“儿臣但凭父王做主。”李斌闻言心中虽然有一丝不瞒,但好歹自己不用再在这个苦哈哈的云龙县待下去了。
“你治理云龙县颇有佳绩,而且又在云龙大婚,为父明日便下令免除云龙县三年钱粮赋税,为玉儿腹中的孩儿积福。”李俊虽然没有大肆赏赐李斌,但却给了他一个空头赏赐。
“玉儿代腹中孩子谢过王爷赏赐。”上官玉儿很是大方得体的盈盈一拜,丝毫没有因为李俊未赏赐李斌一事而不满。
“你有身孕在身,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李俊一摆手示意上官玉儿免礼,待上官玉儿起身抬头,两人这一相互观看,才算是第一次相见。
李俊不觉感叹这个上官玉儿的确长得是标致至极,虽然有身孕在身,但那弱柳扶风般的身姿却是不见有丝毫影响。
“玉儿祖籍何方?家中可还有亲人?”李俊和蔼的问道,一副长辈自居的神情。
“玉儿祖籍东都洛阳,家中只余玉儿一人。”上官玉儿毫无表情的回答。
“东都洛阳?那你可认识前理藩院上官大人一家?”李俊心中一动,问道。
“不曾认识。”上官玉儿微微一迟疑的回答。
“记得二十年前,父王尚在长安为质之时,曾今为了一些小事与上官楚大人的长子上官仪起了冲突,当时都是意气用事,不慎使上官仪公子身死。为此父王也差点人头不保,若不是岳城的父亲一力承担此事,可能父王也要因为此事而被牵连。”李俊一边诉说这从邱世凡那里听来的事情,一边观察上官玉儿的神情,见上官玉儿的神情并未有什么异动,心中不免更加警惕。若是一般的女子听闻此事,或多或少都应该有一丝不忍,但上官玉儿却似乎麻木了一般毫无表情。
“想来也是那上官仪不知好歹,否则也不会落得身死的下场。”李斌赶紧奉承道。
“其实此事也不能全怪上官仪,当时我们还年轻,大家一时按耐不住难免作出后悔之事,如今想来的确是不值。”李俊叹息道。
“父王如此仁德,向那上官仪泉下有知也会原谅父王。”李斌进言劝慰道。
“你们日后做事也要记住三思而后行,莫要作出什么后悔之事,等事情发生了却来后悔,只怕伤人伤己。”李俊语含警告之意。
“请父王放心,斌儿记住了。”李斌点头明白。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吧。”李俊一摆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父王,儿臣有一事想请父王恩准。”李斌这个时候才道出来意。
“什么事?”李俊随意的问道。
“玉儿一直是孤身一人,后日大婚女方便少了主婚之人,儿臣想请父王恩准,让玉儿拜赵玉虎将军为义父,如此也好为玉儿撑撑门面,不至于到时候太过冷清。”李斌躬身一礼不敢轻起。
“此事父王准了。你母亲当时也不是这样过来的吗?”李俊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虽然答应了,但心中的猜忌却更加深了几分。
“多谢父王恩准。”李斌闻言大喜。
“下去休息吧。”李俊满脸微笑道。
“儿臣告退。”李斌与上官玉儿施礼退下了。看着两人离去,李俊更加深信这个上官玉儿不简单,做事滴水不漏,自己安排在李斌身边的人竟然一直毫无收获。
后日赵王世子与岳城两人同日大婚,那热闹自然不必说。在大婚当日,拉萨王派了王子带着大批的贺礼前来祝贺,南诏国王也派了使者前来,只是除了祝贺世子大婚之外,还是为了向赵王请示,希望可以减少来年进贡之事。
李斌大婚之后的第七日,南诏使者魏无忌便单独求见赵王,希望可以说服赵王完成南诏王所托。
李俊见魏无忌求见,便让他去大厅等候。李俊取出赵飞虎给自己的信,这是赵飞虎返回昆明之前交给李俊的,言说如果魏无忌单独求见他,便可拆阅此信。李俊看完信,心中便明了的许多。
在大厅等待的魏无忌一见李俊进来,赶紧起身躬身施礼相迎:“南诏特使魏无忌拜见赵王殿下。”
“魏特使免礼。请坐。”李俊很是客气道。这时一名亲卫上来给李俊奉上香茶。
“无忌此来主要是想恳求殿下减少明年的进贡,今年南诏许多地方都是大旱百姓苦不堪言,只要等南诏灾情缓解,无忌一定禀明我王补上亏欠之数。”魏无忌满脸的哀求之色。若不是李俊先看过了赵飞虎的书信,差点就让这老小子给忽悠了。南诏今年的确是有一些地方大旱,但这并没有影响太大。南诏国库空虚,主要是南诏王子法又训练了一支十万人的大军。
“魏特使这个请求,原本孤不该拒绝,怎奈飞龙卫在南方战事吃紧,所需钱粮日有万金。若是孤同意了南诏王的请求,那如何向远在南方的浴血奋战的军士交代?”李俊先是叹息后是自责。搞得魏无忌不知该如何应对。
其实魏无忌心中跟明镜一样,先不说赵王自玉女台运回了数之不尽的财宝,就是从西川四大世家那里得来的钱财也足以支付飞龙卫的军费。但南诏王先是与赵王结盟,后又包藏祸心私自练兵。这原本都是好事,但怎奈新兵刚刚筹备完毕,便被清平官郑买嗣父子暗中窃取了兵权,如今大帅皮德贵父子执掌十五万大军,郑买嗣父子执掌新军十万,而这一文一武却是暗自较劲,这样一来不但没有增强南诏的军事实力反而大大削弱了南诏军力与国力。
魏无忌思量再三,起身扑通跪在了李俊身前叩头道:“魏无忌死罪,请赵王处置。”魏无忌如此表现却大大出了李俊的意料之外。
“魏特使何故施如此大礼?”李俊只是好奇,但并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
“无忌常听人言:良禽择木而息贤臣择主而事。南诏王昏庸无道致使南诏百姓苦不堪言,早已有反心。殿下仁德施于四海,南诏百姓期首以待。今魏无忌冒死请殿下出兵南诏,以解南召百姓疾苦,无忌虽死无憾。”魏无忌这一番慷慨激言,若是换做一般人还真就让他蒙骗了,但李俊深知像魏无忌这种小人,只能利用之,而不能重用之。
“魏特使快快请起。”李俊这次上前亲自将其搀扶起来。
“其实南诏国库空虚是因为子法再次招兵十万,欲以抵抗殿下大军,殿下千万不可中计。”魏无忌一副我是忠臣的样子道。
“那依魏大人之意,该当如何?”李俊也是假装他乡遇故知一般激动。
“让子法按照双方的约定交纳,若是不然大军压境。”魏无忌一招釜底抽薪。
“那万一子法狗急跳墙与孤为敌,哪有当如何?”李俊请教道。
“就算子法向出兵,怎奈兵权却在皮德贵与郑买嗣两人手中,这两人就是南诏的两头猛虎,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如今郑家谋逆之心已现,而皮德贵因为子法的小聪明早已经怀恨在心。只需要一点星火,他们就会大打出手,到时候殿下大军南下,南诏唾手可得。”魏无忌献计道。
虽然魏无忌的计策看似很好,但却忽略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郑买嗣与皮德贵都是南诏名门望族,无论他们谁家主政南诏,南诏六部都不会反对,可是一旦有外人介入南诏政权的更替,可能导致他们双方暂时放弃前嫌共同对付外敌,这是李俊所不愿见到的。
“好计策。不知如何才能使他们双方大打出手?”李俊一副虚心请教的态度。
“殿下的一纸密诏。”魏无忌低声道。
“什么密诏?”李俊皱眉问道。
“殿下给他们任何一方的密诏,只要在密诏之中清楚的写上他们取得南诏政权之后的封赏即可。如此这封密诏就会落入子法手中,那时子法必然会招另一方讨伐之,如此大战便起。”魏无忌献策道。
“好计策,孤便立刻书信一封,请魏大人带回南诏。事成之后,魏大人便是首功,这南诏之主的位子就是魏大人你的了。”李俊奸笑道。
“岂敢,魏无忌岂敢窥视天座。”魏无忌诚惶诚恐的起身施礼。
“有功便赏,这是孤的一贯作风。魏大人切莫推辞。”李俊现在就开始开空头支票了。
景福元年二月,李俊起驾返回龟兹。同月南诏王命郑买嗣为招讨使出兵攻打皮德贵父子,从此拉开了南诏三年之久的内战。
其实这次李俊并没有返回龟兹,而只有王妃独自一人返回。李俊带着段鹏,李桥两人以及文殊,叶飘芸以及一众弟子秘密前往黄山。
从云龙到黄山那可是千山万水,一行人乔装成商人从江南贩卖珍珠一路北上。黄山出了传国玉玺,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天下,更有甚者言说,这玉玺出,圣人现。这是说江山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大唐江山气数已尽。
这次李俊这一行人中还有一个特殊的成员,马夫,这个马夫可不简单,一路之上除了李俊问他,否则便一直沉默寡言,其他人更是懒得搭理。
这日路过江南道邵阳,这是鹰鹫卫在江南道的一处比较大的秘密站点,这里就是李俊一行人休整之地。
“公子,百虎堂的密件。”李桥在李俊临时的寝室外轻声道。
“进来。”寝室内传来李俊疲惫的声音。这一连一个半月的赶路,李俊忽感风寒,幸好有文殊大师在,否则只怕真的很危险。
李桥来到寝室见李俊依旧躺在床上尚未起来,便上前扶起虚弱的李俊道:“主公,唐姑娘心地良善,就让她来侍候主公吧,否则心中实在不忍。”
“人心隔肚皮,非是孤猜忌,你心中应该也有几分顾忌吧。”李俊一边拆阅密信,一边低声道。
“只是主公这个时候身边应该有一位细心的人照顾。”李桥再次劝谏道。
“知道了,此事我自有主张。”李桥见李俊将密信递给了他,他便取出火折子将密信焚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