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与恒儿是你的负担,我会带着恒儿暂时离开汴梁,去一个没有人可以找到的地方,直到你完成君命,或是。”于氏说到一半便忍不住哽咽起来。
“如果我死了,你们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为我报仇。”于建培很了解自己的妻子,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一位难得的好妻子,只是自己负了她一生。
“我与恒儿会一直等你,等你来接我们。”于氏紧紧的抱着自己的丈夫,在他面前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哭啼,因为她知道他会向爱护世间最宝贵的珠宝一样爱护自己,疼惜自己。
“会的。我发誓,我一定回来接你们。”于建培用手轻抚着妻子的秀发,用嘴在她的脸颊上轻吻她的泪珠,那种不舍似乎下一刻他将会失去自己所有的一切一般。
次日天还未亮,于氏便带着儿子披着月色离开了汴梁,于建培站在自家屋顶,一身铠甲静静的注视着妻儿离去,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串水珠。
辰时,于建培亲自在校军场点兵五千前往通天寺。他知道自己新的征程已经拉开序幕,但这一次是不是自己最后的辉煌,他心中没有答案,因为他将面对的是异常恐怖的存在。
通天寺,文殊禅室内。
“左司卫将军于建培见过大师。”于建培向文殊微微抱拳施礼。
“铁侯客气了,请坐。这次文殊请铁侯协助铲除鹰鹫卫,许多地方还需要仰仗铁侯。”文殊微笑道。
“鹰鹫卫是不是真的向传说中那样强大?”于建培开门见山的问道。
“怎么说呢,鹰鹫卫是李俊的左膀右臂,他们主要负责刺探敌情,至于暗杀则由鹰鹫卫下属的东厂负责。无论是鹰鹫卫侍卫还是东厂卫士,他们都是经过特殊的训练,只对李俊效忠,很难策反。”文殊解释道。
“鹰鹫卫的大将军不是刘成吗?为什么大师说他们只效忠于李俊呢?”铁侯于建培不解的问道。
“难怪铁侯不清楚,不但鹰鹫卫只效忠于李俊,所有卫戍的军队士卒他们也只效忠于李俊一人,这也是为什么李俊敢将大军的掌控权交给下属的原因所在。”文殊解释道。
“他真的不简单。”于建培不觉赞叹道。
“他的确不简单。”文殊同样如此认为。
“大师计划如何歼灭汴梁的鹰鹫卫?”于建培想了想问道。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汴梁三府七县我们已经确认了四处鹰鹫卫的巢穴,我打算兵分四路同时出兵。我带领一百弟子以及一千左司卫士卒一组,铁侯率领通天寺一百弟子以及一千士卒为一组,我的两位弟子各率领一百弟子与一千士卒为一组。午时后我们一同出发,到时候我会将鹰鹫卫巢穴的地址告诉你们。”文殊将自己的计划简略的解释了一边。
“就按大师的意思办。”于建培没有什么多余话,说完便出去安排分兵。
原本敬翔来汴梁城时,李俊就私下特别交代过,有机会便将自己的女儿李瑶救出来,如此李俊才能告慰唐心怡于九原之下。敬翔将文殊打算向汴梁鹰鹫卫动手的消息立刻传回了益州,当李俊看完敬翔的密保之后,立刻召见了东厂督公季候屠三省。
“属下屠三省叩见陛下。”屠三省在百虎堂七星楼向李俊单膝跪地施礼。能在李俊面前自称属下的将领不多,这些都是跟随李俊多年的属下,这也是李俊特别默许的。
“屠督公免礼。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一件事特别的事情交给你,不知屠督公有没有信心去完成?”李俊微笑的问道。
“东厂卫士随时愿为陛下效死,三省这些天也正手痒难耐。”屠三省抱拳回答。
“敬翔在汴梁遇到了困难,他需要你的帮助。”李俊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请陛下下旨。”屠三省见李俊很认真,便再次单膝跪下请命。
“这次的对手是你的老朋友文殊他们,我不希望你难做。”李俊低声道。
“陛下,文殊背信弃义早已经是我们东厂的死地,东厂卫士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屠三省愤怒道。
“好。既然你决定前去,朕便容许你率领最为精锐的卫士前往汴梁。”李俊点头道。
“请陛下放心,属下此去不完成任务誓不归返。”屠三省在李俊面前令下军令状。
“朕只希望你带着他们活着回来。”李俊低声笑道。
“属下明白。”屠三省施礼退下。次日一早屠三省便将精心挑选的七百卫士分为四拨匆匆乔装赶往汴梁。
虽然李俊没有别的交代,但整个大唐谁人不知李俊有一位私生女被文殊掳去了汴梁,而这也是李俊心中的一块心病。在前往汴梁的路上,屠三省便决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小公主李瑶救出来。
文殊的四路剿贼人马全部扑空,当他们赶到鹰鹫卫的巢穴时,各处已经人去楼空,只是在墙壁上留下了血字:背信弃义,不得好死。
文殊知道这次围剿可能扑空,但没想到四处全部扑空,当四路人马返回通天寺后,于建培便匆匆来找文殊。
“是不是走漏了消息?”于建培脸色阴冷的问道。
“鹰鹫卫的密探无孔不入,可能你我身边就有他们的密探,所以这次扑空并不奇怪。”文殊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我们下一步的计划该怎么走?”于建培接着问道。
“汴梁新桥镇是鹰鹫卫的一处秘密联络点,镇上十之二三的百姓都是鹰鹫卫的探子,所以我们今夜突袭新桥镇,一个不留。”文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走的时候通知我。”于建培不知为何,一见到文殊心中便有一股无名之火。一个出家人竟然残忍到了如斯地步,为何佛祖不收了他,还让他如此残害生灵?在于建培看来,自己在督造凌霄宫的时候残杀了不少人,但那都是自己职责所在,不得不为之。而这个老秃驴作为一个出家人,理应侍奉佛祖,普度众生,谁知却在通天寺这种佛家净地干出如此勾当。
夜色刚刚暗了下来,文殊便率领****,明秀以及三百弟子并于建培的三千骑兵匆匆赶往八十里外的新桥镇。
新桥镇是一处新建不过四年的小镇,镇上有民户一千二百余户,四千余人。镇民多是夺避战火才从各地逃亡汴梁的难民,新桥镇之所以能有如今的规模的确与鹰鹫卫的暗中经营脱不了关系。
如今的新桥镇其实早已经不是文殊口中说的那般,其实整个小镇也不过数十名鹰鹫卫探子而已,平日里只是负责传递情报,他们的身份便是各行各业的老板学徒。自从敬翔来到汴梁之后,这处联络点便不再那么重要。
文殊选择新桥镇下手就是为了逼敬翔露面与自己正面对敌,只要鹰鹫卫由暗转明,那文殊就能将鹰鹫卫连根拔起,使之无立足之地。
于建培大军一动,消息便立刻随着信鸽往新桥镇而去,原本打算休息的鹰鹫卫密探接到消息后,立刻组织撤退。由于消息上只让他们撤离,所以没有人敢私下通知自己的请朋好友,因为这就是鹰鹫卫密探的规矩。
于建培麾下的战马那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只用了不足两个时辰,三千左司卫骑兵便将整个新桥镇给包围了,由于此时正是深夜,所以镇上除了几家酒店外,几乎是一片黑暗。
风吹起了左司卫士卒的披风,披风在风中哗哗的作响,似乎预示着一场屠杀便在眼前。
“以现在的情况看,似乎这新桥镇并不像大师所言。”于建培皱眉问道。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真真假假谁又能分的清楚呢?”文殊并不像多做解释,便以一种莫须有的借口回答于建培的问话。剿灭汴梁鹰鹫卫的大任是以自己为主,于建培只是协办,协办的意思就是协助文殊剿灭鹰鹫卫,他于建培只有听命行事的份,根本没有资格质疑自己的任何决议。
“第一队围镇,第二队负责外围警戒,第三队进镇剿灭鹰鹫卫余孽,全镇上下一个不留。”于建培也从文殊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所以他没有多问,便立刻布置屠镇的行动。
军令一下,士卒们开始动了起来,三千骑兵风驰电闪的往不远处的新桥镇而去,大军围困新桥镇之后,第三队一千人便持刀杀进了小镇。杀人对于士卒也是一门艺术,先是放火烧房,然后便是纵马驰骋赶杀那些没有被火烧死的百姓。
当一团团火在新桥镇烧起后,整个小镇便像沸腾的水一般炸开了,哭喊之声响彻天地,左司卫的屠刀毫不留情的劈向手无寸铁的百姓,哪怕是七八岁的孩童也不放过,一刀过去之后,一颗人头便飞进了火场。
于建培与文殊等人站在新桥镇外的一处小矮坡上驻马观看,在大火映照下,于建培很清楚的看到士卒在残杀着那些苦苦哀求的百姓,在百姓无助哀求的眼神下,左司卫的屠刀没有一丝的驻留,很是华丽的斩落了他们的人头。
就在屠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从一处农家冲出了一名手持短刀的汉子,汉子满身是血,他丝毫没有逃走的意思,持刀直接冲向了左司卫的士卒,纵身一跃便将一名士卒从马上踢翻,自己跃上马背持刀开始疯狂的冲杀,所过之处很难有三合之敌。
于建培见此人刀法甚是了得,自己带来的左司卫只怕无一人是此人的对手。见此人越杀越勇,于建培忍不住催马冲进了小镇,往那人所在地奔去。
文殊见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屠杀,却想不到真的遇到了对手,只是不知道于建培是不是能将此人生擒。
那人正杀的兴起,突觉后心一股冷风袭来,心中暗道不好,连忙来了一个卧马取槽,堪堪躲过了于建培突袭的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