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认酒中的毒!”赵匡胤本来想说“认一认花妃是不是贺敏”,最终却自嘲地笑了,怎么可能呢?他简直在痴心妄想,贺敏怎么会无端变了模样、又这么年轻、还有一身绝技呢?天下模样、情性相仿的人大有人在,就说那个张昭仪,模样、情性和敏儿也是有几分相像的,这都根本没有什么稀奇,他为什么总是不肯面对现实?敏儿受尽磨难,真的已经香消玉殒了……那么,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想治这花妃的罪,难道只因为她和敏儿相像?还是……他爱上了眼前这个娇艳的蜀国王妃?
想到这里,赵匡胤的心又乱了,他掩饰地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酒壶,递给了贺景思,却忍不住看了花妃一眼,只见她神色自若,没有一点异样。
“这酒中的确含有奇毒,是五步蛇毒!”贺景思肯定地说。
“五步蛇毒?”赵匡胤奇怪地问,他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蛇。
“回禀皇上,这五步蛇产于蜀地密林,所喷毒液,奇毒无比,被它咬伤的人,五步之内必然毙命,无法救治!”贺景思说。
“产于蜀地密林?”赵匡胤伤感地重复着,看来,这毒也确实是花妃所下了……此时,他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只有绵绵不绝的无奈和哀伤勒紧了他,让他感到颓丧,看来,他对后蜀的征战确实是一个错误,他拆散了人家恩爱夫妻、侵犯了他们的国土,眼前的花妃,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而且她一定恨他入骨……
“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王灵儿跪下来嚎啕大哭,好象她真的有什么天大的冤屈似的。
赵匡胤怅然若失地看向花妃,却看到她事不关己般地站在那里,只专注地看着贺景思,面色平静,他不知道,此时,贺敏心里正翻江倒海。
贺敏怜悯地看着她的父亲贺景思,却欣慰贺景思因不知她是他的女儿而神态安祥,如果贺景思知道,他的话会使皇上下定决心要打入冷宫的花妃,就是他的女儿,他会多么难过啊……
“花妃,朕知道有愧于你,可是,你也不该乱杀无辜,扰乱后宫,朕念你怀孕在身,就饶你一死,至于宋贵人,知情不报、包藏祸心,赐白绫!”赵匡胤转过身来,背对贺敏,字字如刀光剑影,无情地斩杀过来。
“皇上,你这样武断,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无怪天下的冤假错案数不胜数!花妃和宋贵人确实无愧于心,既然百口莫辨,花妃愿和宋贵人一起,共赴黄泉!”贺敏决然而然地说,事已至此,再苟且偷生有什么必要?
“你……”赵匡胤气得猛地转过身来,可是,当他碰上贺敏那坦然无畏的目光时,却生生把涌到嘴边的死令改了口:“你……一心求死,朕偏偏不会成全你,那就让宋贵人和你一起去凋花阁闭门思过去吧!”
“皇上!她们犯得可是死罪啊!”王灵儿穷追猛打,不肯善罢干休。
“朕意已决,皇后不必多言!”赵匡胤烦躁地甩了一下袖子,转身就离开了。
这时,贺景思才抬起头来,正想跟在赵匡胤后面离开,不经意看到了贺敏,顿时一怔,又举起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睛,他怎么觉得那个花妃那么像他的女儿呢?难道是思女心切、老眼昏花?再仔细一看,这花妃的相貌更胜敏儿几分,而且也很年轻,应该不是他的女儿,他就慌慌地对花妃作揖告退,转过身去,跟着皇上离开了。
贺敏看到父亲走远了,仍然舍不得收回目光。
这一切,都落在了皇后王灵儿的眼里,她诧异地看了看贺景思的背影,又看看出神的贺敏,微微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