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丫鬟声泪俱下何其动人,可是苟雅婷并不领情,她嘶吼低咆伴着岔气的咳嗽声。
“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想法,咳咳……咳!”苟雅婷捏住衣襟赤红双眼似能飞出夺人性命的毒针毫不留情的朝小菊劈头盖脸的扑去,“小菊小菊,连奴婢两个字都不知道说了,你别忘了当初是谁赐予你名字的,本宫用不着一个下等的贱蹄子来保我周全,你给本宫滚……有多远滚多远,本宫就是死也不会为了活下去坏了洗濯国百年的规矩。”蛊术不传外人,连后宫妃子都没有这与有荣焉可以浸淫此等绝学,不过只能种母蛊借以养出强大的抵御能力。
在洗濯国想很好的活下去除了权利更重要的是能力,母蛊是洗濯国至高无上的荣耀,每个人的身体一生只能培育一只母蛊,所以选蛊之时很是重要,保护母蛊的周全更是不可轻忽的事情,如果母蛊死了那寄主不死也算是废了。
苟雅婷真没有想到小菊一个区区贱婢居然敢提出这种不知轻重的要求,可真是把她这个主子当死人了!
“公主不想看向轩辕无心报仇了吗?公主今日的不幸不都是她带来的,公主真的甘心就此作罢,然后荒废自己美好的人生吗?”小菊说这些话的时候如抖筛扑簌着浑身的恐惧,她自己说出的话如何能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可是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便是覆水难收,即使公主要了她的命,她也要试一试。
长久的静默让小菊琢磨不透苟雅婷的心思,但是她能感觉紧张的空气中有了一丝丝的松动,她清楚的明白公主动摇了,她也不会死,这一招剑走偏锋的险棋看来即将奏效,于是更加紧张,不想因为疏忽而失去难得的机会。她将脊背弯成绷弦的长弓,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双手贴地更显卑微。
“小菊啊小菊,本宫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是这么聪明的人。”苟雅婷终于出声,呕血的喉管中发出咕噜的声音,“你知道本宫不会杀你,也知道你一定会得到你想得到的,那你用你那颗聪明的脑袋想一想,本宫若是给你种母蛊,教你施蛊毒,应该用什么东西来钳制你一辈子听本宫的话呢?”
“但凭公主高兴。”小菊细微的嗓音依然,苟雅婷从她身上找不出任何破绽,心中倏然翻腾过许多想法,如果不是小菊太会演戏,那么就是她真的忠心耿耿。
可是落得如此不堪下场的苟雅婷已经不会在相信任何人。她躺在床铺中冷笑,笑自己以前真是小看的小菊。原来心思最深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却从来没有发现。
“给你和你的家人一起用本宫调制的毒药,每半月你可在本宫这里领解药,如果你稍有行差错步不但你自己丧命,还会连累宫外的一家老小,你可愿意?”
小菊连忙回答:“愿意。”更是为表忠心殷切的说道,“小菊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公主,请公主明鉴,公主现在还有能力杀的了小菊,小菊若是真的想对公主不利,肯定会再多等些时日。”
苟雅婷冰冷着双眼死死的盯着小菊的头顶,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好狠的丫鬟,自己的家人被逼服毒她却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过去何止是小看了她,根本是她太过工于心计而藏匿的太深。
在苟雅婷看来,小菊的这番话是表忠心,更多的是在展现她的心计。展现她知道在夹缝中求生存求发展的手腕。
这一刻苟雅婷决定将一生的赌注压在小菊的身上,势必会用尽办法将她栽培成才然后死死捏在手心中操控一辈子。
也正是因为苟雅婷的决定,洗濯国的命运从这一刻发生了剧变,只是除了苟雅婷谁也不会想到这场剧变是因为一个不起眼的丫鬟而带来的。
太子殿外,和轩辕无心打过照面的苟连本匆匆赶来,他身形快速与其说走不如说飞,跃身进了殿内,往床边靠近的时候,正好看见苟连河解开一只玉瓶,鼻尖凑到瓶口嗅上一嗅,表情有说不出的轻松。
苟连本心中暗沉,兀自觉得是毒药连气味都有害,顾不得利益大吼一声:“大哥,不要吃。”
紧接一袭掌风拍掉了苟连河手中的瓶子,破玉之声清脆悦耳,圆润的瓶身炸开成了碎片,瓶中滚出颗颗夺人眼球的金色药丸,闪闪发光如同珍贵的金豆豆。
“连本,你做什么?”苟连河将视线从满地的狼藉中挪到苟连本的脸上,是什么事情让自己这个向来如水的弟弟惊慌失措。
“药里有毒!”
“你怎么知道?”
“轩辕无心告诉我的。”苟连本不悦的将实话说出,“她告诉我此种春散的药性本来就没有药可以医治,所以只能靠着一种毒药压制大哥体内春散。”
“果然是轩辕无心,确实是她的行事风格。”苟连河不怒反笑,好像被人逼着吞下毒药是世间最快乐的事情。
“大哥,春散基本的药性是可以外排的,不如大哥等上几天,看看情况是如何,说不定药效就会自己过去,这药不能吃,我断不会看你送命。”
“是吗?你给我把过脉,连本,你是骗自己还是骗我心安。”苟连河笑容清亮透彻,比地上泛光的玉片更耀眼。
轩辕无心想让他在将来无法掌握的变数中对程家堡伸出援手,她好看的起他苟连河,既然她这么高看他怎么能让她失望了,她要安心,他就给她安心。苟连河出手迅速,捡起床边遗落的一颗金色药丸没有犹豫的将其丢进口中。
“大哥!”苟连本想阻止已经来不及,眦目之时不明白为什么大哥要这样做,天底下哪有自己给自己喂毒的疯子,在没有发生这一切之前是没有,不过现在有一个叫苟连河的疯子横空出世。
心甘情愿的吞下药丸的苟连河,立刻感觉到体内有异样的冰冷如猛虎一般一下将浑身的混乱吞噬的干干净净,好像灼热从来没有存在过,再也没有不适的感觉,他两眼再次回转出妖媚,脸庞还未来得及消散的病态红晕更增添了魅惑,探出手心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