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勇子吓的一个哆嗦,终于再不敢开腔多问,只缩手缩脚的一路疾行往他一向惧怕的英阡屋走去。
英阡屋内,轩辕无心正躺在铺了暖垫的榻上养精蓄锐,回儿回吴家了,这一次她是独身一人进的宫,宫内一向为她准备了丫鬟、太监和宫卫,平日她不在的时候这些人便被分配到别处劳作。
桌案上准备着新鲜的时令蔬果,外堂燃着清香,整个屋子都显得十分宁静。
因为轩辕文没有召见她,所以后宫内想来窜门子的嫔妃也就不敢妄动,难得她英阡屋有这份清闲,她也乐得享受,一点都不介意被人冷落。
只是安逸没有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轩辕无心睁开了眼,没有出声。
“翱焰公主,奴才是小固执,皇上听说公主回宫,但因公务繁忙抽不开身,所以命奴才过来给公主请安来了。”
轩辕无心冷冷而笑,这个小固执嘴还是这么的能说会道,她私自进宫坏了规矩没给轩辕文留面子,这会指不定大发雷霆了还会叫他过来请安?
“进来吧。”
门应声而来,小固执带着小勇子进了房门,穿过外堂进了里屋,一见轩辕无心头低的低低的,俯身而下,两人两双膝盖点地,噗通一声闷响,一个大礼行的规规矩矩。
“翱焰公主吉祥。”
“起来吧。”轩辕无心稍稍动了动身子靠在软垫上,宫中女子对外该有的仪态她向来保持的不错。
小固执喜笑颜开的起了身,立刻上前闲话家常的说道:“谢翱焰公主舟车劳顿,小固执多有叨扰还望公主见谅。”
小勇子站到一边不敢多看轩辕无心一眼,这个公主很漂亮,是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绝色,可三年前见见公主的第一面他除了惊为天人,更多的却是不寒而栗。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在翱焰公主的身上看到死亡的气息,即便她带着笑意也掩盖不了她浑身的肃杀,她身上透着那股冷绝简直比皇上身上的威严更让他喘不过气来。
轩辕无心面对小固执的口甜舌滑,报以一抹笑意:“小固执公公别来无恙啊,本宫这边刚进宫,就得劳烦公公过来请安,也实在是辛苦公公了。”这些年轩辕文没少重用小固执,如果此人不是下面少了个物件,估计现在也早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嚣张了。
小固执面对轩辕无心的笑容,浑身一抖,他见过这种笑容出现在轩辕无心的脸上,就在两年前她进宫向皇后要身边的丫鬟小华的时候见过。
小华是皇后的心腹,皇后当然不会给,不过碍于面子也不好拒绝的太直接,所以最后决定让小华在轩辕无心进宫的时候前去服侍,这才算了解了这件事。
这些年,每每轩辕无心进宫小华都会赶来英阡屋,虽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小固执能明显的感觉小华整个人变了,她便的沉默不语越来越不爱说话,按说轩辕无心四年进宫的次数也不过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而且每次也只是小住两三天,可为什么小华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小固执想不明白。
能让一个人改变自己自小就养成的个性,轩辕无心该有多强悍的手段,小固执不敢多想却也想不清楚。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轩辕无心为什么会这么对着他笑……难道他在她的心中是第二个小华吗?
“翱焰公主近来也安康。”心里没底的小固执只能打官腔。
轩辕无心何其圆滑世故,耍花腔自然不比小固执逊色:“看公公全心全意的伺候皇舅舅,本宫真是甚感安慰。”
“还承蒙公主瞧的起,小固执竭尽全力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
“是啊,公公的本分做的周全,皇舅舅有公公这样的人才在身边,真是让无心好生羡慕。”
小固执额角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细细汗珠,心底有感轩辕无心的快说道正事上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猛虎捕食的羚羊,想拼尽全力的逃跑却发现腿软的动不了。
“唉,公公的本分是帮皇舅舅分忧解难,看来我们这些人的事对于公公来说也就是不重要的事了。”
小固执额角的汗凝结成水珠,顺着面颊鬓发开始大颗大颗的往下坠急急忙忙的表着忠心:“公主快不要如此说,小固执人贱力薄,宫里哪一位不是小固执的主子了,身为奴才不是小固执不开眼,实在是其他主子的事轮不到小固执插手。”
轩辕无心心中讪笑:老奸巨猾的狐狸,左右都是想推脱掉自己的干系。不想帮忙倒说成无能为力,看来这个狗奴才这些年没少长本事。
“公公说的也对,各处有各处的规矩,公公若搀和了别院的私事,那就是有站边嫌疑,被皇舅舅知道也不太好。”
对待小固执这样油头滑脑的人,轩辕无心选择退一步与之周旋,毕竟他是轩辕文的人,直接胁迫只会打草惊蛇。
小固执半点不敢放松,他现在面对的不是后宫那群依附皇权和皇上生存的小心眼女人,要应对的也不是一些狗屁倒灶的争风吃醋。
他眼前的人除了是左烈国的翱焰公主,还是程家堡的当家主母,这四年来虽然不能进入程家堡密切监视,但些许风声他还是听的真切的。
轩辕无心能以一己之力在四年间扛下程家堡这么大的家业,而且还把名下产业经营的有声有色,未出半点差错,就可见她的能力绝对不在程之浩之下。
小固执如何都想不明白,像轩辕无心这样从小受尽欺负长大的外姓公主,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按说当年章炳望也不可能花精力培养她才是的。
小固执的疑惑在轩辕无心的起身中被打断,一水长袖滑过红木暖榻边,然后轻巧的从小固执的眼前扫过。
见轩辕无心从他面前婀娜走过,知道今天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从她的手下离开,而且在他看来,轩辕无心此次回宫也肯定不会如此简单的。
一个平日能拿捏大事的女人,不会为了一点男人的花花草草就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