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突然?”轩辕文经过短暂的气滞,回过神来。
程之浩道:“认识有十年了。”
十年?十年前的程之浩不过才十三岁!那时候根本还没有程家堡的存在,九年前认识的人他能从何处下手探查呢?
“能告诉朕这个幸运的姑娘是谁吗?”轩辕文在笑,笑容自然和煦,慈目含光,只是眉须微颤抖泄露了他的心思。
“到时候皇上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轩辕文不记得自己还说了些什么,愤怒和失败的挫折感让他心力交瘁,只记得小固执将人都送了出去,他跌坐在榻上,实在太累了,这个消息绝然不是个好消息。
门外等待的轩辕无心等了三刻钟之久,见到了程之浩从烈焰宫出来,两人都只是轻轻点头,擦风而过依然没有言语,好似陌生人的一般却让人无法忽视他们身上结出的千丝万缕。
又过一会儿烈焰宫内仍未有动静,紫姑姑忍不住说道:“怎么程堡主都已经出来了,皇上还不叫人传小姐进去呢?”莫不是还在生气于大公主,那估计有的等了。
“皇上现在不会见我们的。”
“这是为何?”
轩辕无心用眼神指向一处:“刚才有宦官来报跟门口禁卫说话,你听见了吗?”
“依稀听了一点,好像提到太后和玉碟。”当时小固执公公还出来露了一面。
轩辕无心耳力非常好听了个完整:“太后让我入了玉碟,宦官就是来禀报这件的事的,但看里屋的人所以没敢进去。”
紫姑姑听闻激动的差点没老泪纵横,这是好事啊……可跟她们见不见得到皇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带着疑问,紫姑姑询问轩辕无心。
轩辕无心平淡的回:“娘忽视皇室十五年这件事你比我清楚。”
紫姑姑高兴的心情还未平复,难受的情绪又绕上心头,不得不点点头承认到。
“我第一次进宫受了太后这么大的恩惠,如果皇上不适时的冷落一下,会显得皇室太过轻浮,皇上拿一腔热血心肠去贴了自己皇妹的冷脸,皇上尊严何存?我跟娘也会因此在后宫必遭非议,这是皇上心中有气和太后是一样的,也是皇上在保护娘和我。”
紫姑姑懂了:“此话有理,小姐思虑的周全。”小姐心思缜密,是时刻都在算着皇上太后的举动。
“所以你我现在只需在烈焰宫门口站足时辰,等下一次觐见。”
烈焰宫内。程之浩离开后,轩辕文心情变得十分不好,握拳撑着额头,闭目养精蓄锐,缓缓的整理着心中的烦乱,也思虑着程之浩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现在不该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越是烦乱的事情发生,越不能让消极的心情驻上心头。
小固执送上清热败火的茶水,跪在地上帮轩辕文松着腿脚的筋骨,看皇上愁眉不展,作为心腹想言语几句为主子解忧:“皇上,不如派人去查查程之浩的正妻人选是谁,然后皇上再提前一步控制。”
轩辕文一脚将小固执踹了出去:“查……有什么好查的,他都说到时候朕便会知晓,朕一直派着锦衣卫监视他身边出现的女人,却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小固执心里明白却不敢回答,龙颜大怒他可不敢再撩龙须,连滚带爬的跪到轩辕文跟前,一个劲儿的磕头:“奴才错了,奴才错了,奴才有错。”
“说明朕的锦衣卫已经是他的人了。”自己贴身的护卫变成程之浩的人,这些人还杀不得,看来只能往后连锦衣卫一起利用了,“现在去查若处理不当得罪于他,你以为就程之浩的为人会善罢甘休吗?”
那个表面和煦斯文的男人的可怕之处他是见识过了的,到现在避暑山庄那场屠杀行刺贼寇的场景轩辕文都忘不掉。
当年轩辕文邀程之浩到避暑山庄小聚,难得程之浩心情好居然同意了。在山庄之内上一刻锦衣卫才发现刺客,下一刻程之浩的暗夜左支就将刺客全全擒获。他不杀这些刺客,而是让暗夜右支从内堂带出了在场每一个刺客的家人,他让刺客跪地面向自己的妻子、儿女、老母老父。
轩辕文那时才明白程之浩早就知道有人要行刺于他,却完全不介意的把他当做了诱饵。
程之浩当着自己的面亮出暗夜这只强悍的部队,借由那次行刺成功的震慑了左烈国举国上下。
因为程家堡的位置是处在左烈国之内,因为他未和十六国合作只独独挑出了左烈国,所以他要左烈国完全的忌惮于程家堡,他利用反朝廷的民间组织在皇室面前树立程家堡的威望。
轩辕文回忆过去不堪重负的闭上眼,记得当时程之浩用他这辈子都从没听过的无情嗓音说道:“你们可以选择死在你们亲人面前,或者你们亲人死在你们面前,然后在到黄泉之路团聚。”
一百六十九人别无选择只能集体自杀,当时的场面,成为在场的所有左烈国人的梦靥,浓重的血腥味笼罩在空气中,昭示着这场自裁屠杀的顺利完成。可程之浩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只淡漠的看着。鲜血染红了地板,却染不红他乌黑的眼珠。粘稠的血液顺着石板的缝隙游走出一条条暗红的沟壑,却流不进他坚如磐石的心。刺客的家人恫声震天却撼动不了他情绪的半分,从此避暑山庄的青石板变成了血石板,再也褪不去死亡的颜色。
而程之浩接下来做了什么,轩辕文一辈子都会记在心中。他对刺客的家人说:“只要今日你们能活着,我不介意今后你们的寻仇。”
这些人能活吗?刺杀当今圣上是重罪,身为家人理应诛九族。轩辕文作为国君如果赦免了这些人,那他皇家的威严何存?他皇上的位置不就变的可笑!
轩辕文记得他当场颁布了圣旨,将所有涉案人员的家属一律问斩。
程之浩杀了该杀之人,而无辜之人的性命就丢给了他来处理,那一刻他认识到自己真实的身份,在程之浩的面前他根本不是什么左烈国天子,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