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不要。”“心儿!不要啊。”吴懿葭和轩辕敏异口同声的尖叫。门外候着的仆役立刻开始准备冰和水,没有人把求情的两人放在眼中,很快一桶冒着寒气的冰水被提进了屋子。
轩辕无心毫无表情的下令:“泼!”
吴懿葭是一个官家小姐,有着别人没有的骄傲和尊严,如果一次不抹杀干净,她永远都只会沉溺在过往的日子里,人要学会在逆境中成长,而不是在逆境中扭曲。
家仆一盆带着冰渣的水泼在吴志林的身上,也泼碎了吴懿葭尊严,她飞身扑在吴志林身上,用娇弱的身躯抵挡住大部分的冰冷,感觉凉意刺骨,眼前模糊成一片,黑色的发丝狼狈的纠结在额上,盖过了眼却盖不住她眼中的寒意。
吴懿葭抬起头满眼痛苦,心在冰渣中支离破碎,她明白了……明白自己和弟弟的命运早已捏在自己面前这个女人的手里,除非她真的臣服,不然换来的永远都是折磨。
虽然钟富该死,但吴家人用错了方法,错了就是错了,当爹送她和弟弟来程家堡主母的府邸的时候,迈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已经没有扭转的余地。
吴懿葭看着在冰水中难受挣扎的弟弟,突然想明白什么似的,她用手顺开****的头发,别在耳后。牵起袖口细致的擦拭着脸庞的水珠,虽然经过冰水的浸湿浑身都在发抖,可身体抖心却不再抖,因为她在刚才认定了一件她本以为一生都不会认定的事情:那就是做人家的婢女。
吴懿葭端正的跪在地上规矩的对着轩辕无心磕了一个头,骨头敲击着地面发出脆响的声音:“主母,懿葭错了,弟弟是代懿葭受罚,若然不想弟弟受罚,也该懿葭自己领回同样的责罚。加上懿葭顶撞主母不尊主意,责罚理应加重,我愿意接受主母任何责罚,只请主母看在家弟年幼能从轻发落。”
吴懿葭看出轩辕无心说一不二的性格,知道主母的话一旦出口就是覆水难收。所以她不求不罚只求主母能对弟弟宽容些许。
轩辕无心毫无预警的端起了桌上的一茶杯砸过去,在轩辕敏的惊呼中砸在吴懿葭的额角上,这杯茶是为了试试吴懿葭能不能忍这口气,忍常人所不能才方能为人上人。
血混着茶水从吴懿葭小小光滑的额头上滚落,跪在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即便她现在身上是冰的脸上是烫的,可她的心是无谓的所以一切都变得平常,即便黯淡的未来就在眼前她也能冷静的面对。
吴懿葭忍住了轩辕无心的考验,但轩辕敏却忍不住,她站起身疲倦的说道:“我看不下去了,无心我要回屋。”
轩辕无心淡漠道:“娘,你若不看下去要走,我就继续收拾这俩小鬼。”她教别人从泥泞中爬起来,自己的娘却犹如一滩烂泥一般生活了十四年,都离开了章家还对章炳望念念不忘,她还指望章炳望怎么样?接她回去过日子吗?
轩辕无心本来就打算今天就着收丫鬟书童这事把轩辕敏一起都收拾了,免得日后旁生枝节她还要给轩辕敏擦屁股。
“无心?”轩辕敏疑惑的停下了脚步,终于看出了不对劲,发现女儿的矛头不单单是只向着吴家的小孩,好像其中的锋芒还冲着自己而来。
轩辕无心别开眼不愿对上轩辕敏的视线,低下头对吴懿葭说道。
“从今以后你改名为吴家,字回,我就叫你回儿,你可愿意?”
吴家,无家,她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回儿愿意,回儿定当尽忠职守。”
曾经的吴懿葭死了,回儿好像在一瞬间长大了,她恭敬的俯倒在轩辕无心的脚边,承受着生活给她的一切磨难。“回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希望主母能为弟弟改名。”吴家的债的她一个人背就够了,她要自己的弟弟快乐的成长,不要背负这些家族纷争和朝廷的政斗长大。
轩辕无心摇了摇头,是对吴懿葭妄自决定吴志林的人生表示不赞同,这个姑娘很聪明,但是还缺乏锻造,璞玉是要千锤百炼才能成型的,看来往后的日子还得多教教她做人的道理。
心里如此想着,但轩辕无心依然开了口:“吴根,字雨头双木霖,还叫霖儿,改了名你就记住你的身份,想明白你要什么。今日你求我为吴志林改了名,这是你种下的因,往后结出什么样的果都得你自己承受。”
吴懿葭没明白轩辕无心最后这句话的意思,好像其中包含了很深刻的道理她辨析不出来,想要问却又觉得不合适,于是忍了下来只说了声谢谢主母。
轩辕无心挥挥手说道:“我累了,带你弟弟下去吧,明日辰时初在你住的前院跪足你自己的责罚就行了。”
重生的回儿用柔弱的肩膀独自将霖儿背走了,步履不稳还被门槛绊了一跤,身旁没有人去搀扶这两姐弟,回儿淡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将霖儿放在肩上,然后蹒跚的离开,没有停留更没有回头。
房内轩辕敏用慈爱的目光看向轩辕无心,她轻声开口:“无心,他们还是孩子呀。”
轩辕无心缓缓起身,脸上没有表情,眼中不含情绪的淡淡问道:“娘,我今年多大呢?”
“十……十三。”轩辕敏被轩辕无心的无情的眼神看的无地自容,忆起了自己女儿的年岁。
“十三的年纪,和回儿一般在,娘觉得我是不是也还是孩子呢?”“如果我也是个孩子,我想问问娘为什么能同情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却不能关怀一下你自己的孩子,你的夫君真就那么重要,重要的你不能从卑微的感情分一点给我?”
轩辕敏捂住胸口,被轩辕无心的发问问心中一阵阵的绞痛让她喘不过气,无心知道,无心怎么会知道的?
轩辕敏脚步虚浮快站不住脚跟,伸出手撑住身边的桌面,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躯干。悲痛欲绝的看向轩辕无心,哀怨浮现惹人怜惜。
是啊,她忘了,从无心拒婚开始,然后一步步蚕食掉章家,直到轻而易举的得到皇哥的喜爱,这些事情让她忘记了无心的年纪,只在心中徒留了常伴青灯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