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腹黑小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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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燕归身世(2)

无邪心中有些愧疚,她怎的只顾着沉浸在秦燕归待她终是有些不一般的欢喜中,却将这些因她而身处险境的人,抛诸了脑后?

那本是灿烂且略带稚气的容颜上,自责又凝重,那双晶亮澄澈的眼眸,也因提及了此事,而微微染上了一抹戾色,秦燕归的身形微顿,眸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他漆黑深邃的瞳仁,也越发地幽深了下去,若有所思,却最终仍是不答一言。

无邪抬起脑袋,额头便似有若无地擦过秦燕归的下巴,她的身量虽比同龄的少年都要高一些,可到底是生得清瘦,为此在秦燕归面前,便更显娇小,几乎是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倾在了秦燕归的身上,肆无忌惮地挨在了他的怀里。

半晌,秦燕归的嘴角终于微微牵扯了一下,他面色无波,嗓音却有些低哑:“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他的神色虽平静,可话语间,却隐隐有些微冷的笑意,这抹冷笑……他似乎并不大希望她会知道这些事,秦燕归每每露出这样的神情,无邪便会觉得周身的空气都随之冷却了下去一般,令人蓦然心惊,可这情绪,毕竟不是朝她去的,好似要遭殃的,是另一个人……

沉浸在这股思绪中,无邪也经历了一阵沉默,好一会,秦燕归才轻轻地勾起了嘴角,似在敷衍她,又似在安抚她:“这些都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你的身子未大好,安心养伤吧,他们的事,我自会处理。”

秦燕归说得云淡风轻,他与无邪说话的口吻,已经尚算是温和了,即便如此,那与身俱来的威严感,还是让人不得不信服他。

可不知为何,无邪心中竟忽然闪过了一抹不安,只觉得秦燕归说这话时,这个空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又悄然地变化了,他淡漠平静得,似乎又更像平日的他,遥不可及,就连面上的温和笑意,也渐渐淡了一些……

无邪不禁拽着他的袖子更紧了一些,若是平日,秦燕归这么说,她必信他,可晏无极……在帝王墓的时候,秦燕归还想着要杀晏无极呢,晏无极落入建帝手中,怕也不是一日两日,可若非她开口,秦燕归从未有要告诉她的意思,无邪会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的,秦燕归若是有心要救晏无极,又何必等到今天?

看无邪这副将信将疑的神情,秦燕归便知,她不信他。

“无邪。”头顶响起秦燕归的一声轻叹,满含无奈之意:“在墓底,你曾问过我的问题,你可还记得?”

“嗯?”无邪愣了一下,思绪转瞬间便飘回了秦燕归所说的那个时候,她问他,她究竟是谁,他又究竟是谁,她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无邪的表情有些错愕,当时的秦燕归便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如今又怎会突然提及?

秦燕归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他的口吻平静,又不屑,那漫不经心又全然不屑一顾的神情,就好似说的,不过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我的生母,不过是一介宫婢,容貌倒是出众,只可惜性格怯懦,不喜争夺,倒也不曾为人察觉……”

秦燕归从来不曾向无邪提及过自己的事,如今忽然这么说,令无邪忍不住心中一跳,那种滋味很复杂,她握着秦燕归的袖子,不禁也更紧了一些,秦燕归这样子,神情淡薄,嘴角含着似嘲非嘲的讽意,他那么强大,强大到,仿佛是无所不能的,若是他愿意,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进入他的眼中,可就是这样强大的秦燕归,此刻说这些话时,那淡漠的神情,却让无邪心疼。

那始终遥远,又不可攀附的宣王,这是无邪此生第一次觉得,他是有血有肉,有过去,有不堪,那样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可秦燕归到底是秦燕归,他如今是尊贵的宣王,那些过往,根本无人敢提及,可从他自己口中说出,却是那样的云淡风轻,温润,淡泊……

“秦燕归……”

知无邪是担忧他,秦燕归不禁抬起唇笑了一笑,这弧度,使那惯有的轻嘲讽意淡了一些,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润柔软。

“我母妃性情怯懦,却极为温柔,我倒也从不曾怨过她为何不争不抢,那时在宫中,我们的身份虽卑微,可日子,倒也过得自在安心。”

“可你到底是皇帝的子嗣,怎会身份卑微?”其实无邪心中很清楚,当年二皇子秦临渊负誉神童之名,自小才华横溢,聪明绝顶,深得建帝器重,这么多个儿子中,唯一得到过建帝如此全心全意栽培教养的,恐怕也只有秦临渊一人,可当年的秦燕归,若是他愿意,恐怕根本不亚于秦临渊。

“皇帝的子嗣?”不知是不是无邪的错觉,她总觉得,当这五个字从秦燕归口中说出时,她似乎看到了,秦燕归的唇畔与眼底,无不溢出一股揶揄嘲讽的意味,他淡淡地笑了笑,无邪再次定睛一看时,秦燕归还是秦燕归,神情淡漠,语气平静,何曾有过那样令人胆战心惊的揶揄嘲讽之意:“母妃名讳燕弗离,江北人氏,十岁入宫,容貌秀美,秦柳建临幸母妃之时,母妃尚且不到十七,尔后再未召见过母妃,甚至不知母妃名讳,哪里人氏,哪个宫殿的宫婢。母妃得意临幸那年,是八月,生下我时,是次年八月。燕归燕归,正是母妃亲自赐名。”

燕弗离……秦燕归……

秦燕归此时,只漠然地称呼建帝的名讳,甚至今夜,他一句“父皇”,也没有提及过。

无邪忽然一震,脑中霎那间空白,像是有道闪雷从天而降,她的身子颤了颤,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秦燕归……

时间,对不上……

秦燕归的反应反而比无邪要平静了许多,他似有些安抚之意,大手轻轻在无邪的头顶拍了拍,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秦柳建临幸母妃之时,就连记档也无,他大概连自己也记不清,他是何时与这貌美却一夜便被他遗忘的宫婢有过露水之情的,但秦柳建子嗣单薄,只知母妃为他诞下了子嗣,却也不曾察觉,我出生之日,与他临幸母妃之时,相距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