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腹黑小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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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他可死了(1)

历史总是有惊人的相似,秦燕归的面色异常的苍白,可他的笑容,却极其的平静、淡然,上一回,他会突然中箭坠马,是什么时候呢……唯一不同的,这一回,这箭矢,是自那孩子手中,飞射而出的……

“好像越来越频繁了啊……”秦燕归低头,那漫不经心的语调,似风一般轻轻地飘散,他抬起唇淡淡一笑,无邪,果真是有长进的,至少这箭,是越发有准头了……

病发……无邪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二个字,是哪里不对呢,好似一开始,她便见到,秦燕归的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苍白,从头到尾,她要做什么,打的什么主意,好像本来就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是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

不对,不对!就算秦燕归真的病发了,就凭刚才,他要避开她的箭,绰绰有余!

无邪皱了皱眉,心情有些烦躁,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好似再也不知道了,只觉得那时,是一片混乱,燕北军的主帅倒下了,燕北军乱成了一团,他们虽已将局势扳回了常态,可主帅倒下,到底不是小事,更何况那倒下的那人,还是他们所敬仰的神,高高在上的宣王殿下。

这场战役,就在这接二连三的混乱之中,诡异地结束了,以少胜多,历史上必然又是一段佳话,可所有人都知道,那支虎狼之师,尽管此刻再狼狈,可他们就像被激怒的猛兽,猛然受了伤,再次反扑时,必然是一场惊涛骇浪的杀戮。

“燕北军这一回,也算是损失惨重。”

在无邪身旁说话的,是卫狄,他静静地看着无邪,目光始终不曾漏过无邪脸上每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嗯。”可卫狄看了许久,仍是不能从无邪的脸上看出太多的信息来,她已将自己藏得太深了,无论任何时候,都能以这样从容镇定有条理的状况回答他的话:“因我伤了他,想来生死难料,无论他是生是死,他的部下恐怕都想亲自杀了我,以此泄愤吧。”

眼下早已不是平乱与否的事,杀她,纵使没有那一道圣旨,燕北军恐怕也会杀之而后快。

“你这么做,并不是一时冲动。”

无邪忽然一顿,抬起眼帘,看向卫狄,蓦然苦笑:“卫狄,为何你们总是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

他会出事,的确在她的预料之外,然则她是铁了心要与他作对了,要么,他杀了她,要么……

定定地看着她,卫狄到底是没把那一句已经到达嘴边的话说出,她这是,在逼他反……

他最不想做的事,她偏生要他做,还要他,退无可退,不得不做!

她哪来的这番自信呢,相信她在他眼里,真的有这么重要?不,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呵,她又哪里会有这种荒唐的自信呢?她只是……本就一无所有,只剩下这一条命了,她只是输得起罢了,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什么呢……

“他是秦燕归。”卫狄终于皱起了眉,一字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他是秦燕归,光凭这一点,无邪现在所做的一切,在任何人看来,都是疯狂的事,她是个疯子!

无邪愣了一下,是啊,她自然是知道卫狄的愤怒的,多少人为她流血牺牲呢,可她又何曾在乎过?说起来,她的铁石心肠,真真是不亚于秦燕归……

“卫狄,你可后悔了?”无邪沉默了半晌,终于低下了头,自喉间,发出这等微微沙哑的声音:“你可后悔,为了我这样的人,留在了这里。”

这一回,她没有得到卫狄的回答,他是知道她的,从来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在她心中,在乎的人太少了,为了她所在乎的人,她可以算计天下苍生,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她,他竟无法回应一字半分“后悔”。

沉默了许久,卫狄终于轻叹了口气,自无邪手中,接过了那支沉重的弓箭,无邪只觉浑身一轻,就如他一直所做的,总是在她身边,为她扛起负重。

“若是在你心中,为你所在乎,那个人会令我嫉妒。”卫狄摇了摇头,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无邪自己也笑了:“你又何苦嫉妒你自己呢,我纵然再无情自私,你若出事,卫狄,我必以性命相护的。”

卫狄微怔,张了张嘴,终是与她相视一笑,却什么也没说。

他何曾要她性命相护,他只是……嫉妒那个人。

帐中药气浓烈,军中的医官才刚刚退下,就连医官都退下了,用的都是些吊着一口气,续着命的药,根本没有半分进展。

那床榻上的人,面色苍白,不见血色,上身的衣衫已经让人褪下了,胸前是刚刚缠好,仍渗透着些微血迹的白色布条,那是张极致俊美的容颜,像是天神所篆刻的,最得意的一份作品,或许是因为太过完美了,会让人觉得,那清俊淡漠的容颜,总是少了几分生意,就像一尊雕刻,高高在上,不容亵渎,遥远,不可企及。

此刻他就这么躺在那,更让人觉得,这个冷漠无情却又风华绝代的一个人物,就会这么,永远地化作逝去的天神,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原来如此强大的一个人,也是会受伤会倒下会……死的,真是不可思议。他满面倦色,嘴角却是微微弯起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只觉得这尊冷漠的天神的塑像,忽然多出了几分诡异的邪肆来。

秦燕归倒下了,那意味着,这卞国,又是一场天翻地覆的动荡与变革,他是那么强大,所有人都以为,最后胜的,衣袂飘飘淡漠高雅地站到最后的,一定是他……

容兮端下了沾满血色的水,站了起来,她的脸上没有太大的神情变化,就像秦燕归还醒着的时候一般,她毕恭毕敬地朝他行了礼:“主子,想必您会希望再见她一见的。”

说罢,容兮便恭敬地退了出去,帐帘垂下,这空间里,似乎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夜明星稀,入春的南方又湿又寒,昨夜刚下过一场雨,仿佛是对战场的一次清洗,早已看不出流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