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狄一愣,良久,才自嘲一笑:“只要世子愿意,哪一样都无所谓,卫狄侍奉世子为主,自然用性命保护世子。”
“哦!”秦燕归点了点头,就在此时,出乎秦沧和容兮的意料,秦燕归忽然一只手扣住了无邪的脖子,竟当场以无邪的性命作威胁,那神情未变,依旧冷漠而无情。
无邪一震,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但她的脑中却一片冷静,不喊也不叫,秦燕归的手上逐渐用力,无邪脚下一空,竟被提了起来。
“三哥!你在做什么!”秦沧立即变了脸色,可三哥行事素来有三哥的道理,但这样掐着小无邪,算什么道理?
“世子!”容兮动了动,却被无邪静静地看了一眼,生生地制止住了,不许她轻举妄动。
卫狄亦是一愣,没有料到眼前这突然的变化,看着无邪越发涨红的脸色,他拳头紧握,脚下刚朝前踏出一步欲救无邪,就被秦燕归周身一股无形的罡风给震得往后震去,重重跌在地上,胸腔一腥,竟渗出了一口鲜血来。
狠狠咽下这一口鲜血,卫狄眼中戾气越发浓烈,可却发现自己连动都不能再动一下,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一般,而眼前的那个男人,分明从头到尾,都只是淡淡立在那,不曾动过一下,他在这男人面前,竟是无能为力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上一刻口中所说的要保护的人被人扣住了咽喉,什么也做不了。
秦燕归一笑,松开了无邪,拂袖而去:“你有什么本事保护她,废物,只不过让她身边多一个废物罢了。”
脖子忽然获得自由的无邪脚下踉跄了一下,容兮连忙扶住了她,心疼地检查无邪的脖子,还好,没有留下太大的痕印,看来宣王还是手下留情了。
无邪小脸涨红,低喘着气,眼神略有些深沉地凝在了一起,眸中有光辉点点,似在思索着什么。
见秦燕归走了,秦沧追了两步,却又放心不下无邪,把自己为难得僵持在了原地,一会看看已经走远的秦燕归,一会又看看被容兮扶着低喘着气的无邪,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纠结了好一会,秦沧最后还是烦躁地重重叹了口气,向无邪走了过去,关切地盯着无邪看,手忙脚乱,不知该从何说起:“小,小无邪,你别生气,三哥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他,他这是……”
连他也不明白该怎么把黑的说成白的了,方才三哥分明就是故意的,可他跟着三哥那么久,从来没见过三哥那样温雅的人轻易朝谁动过手,他也想不明白三哥方才为什么要那样做。
正发愁着该怎么把无邪给忽悠过去,却见无邪倒是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地朝他眨了眨眼睛,满脸稚气道:“我无事,他肯定是因为刚被皇兄罚了心里不痛快,我是长辈,要大人不计小人过!”
秦沧一愣,忙跟着附和了几句,他几乎要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只因无邪面上的那神情,怎的还有精光闪烁,让他一瞬间感觉仿佛在无邪的身上看到三哥的影子了,看得秦沧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危险。
无邪嘴角似笑非笑,秦燕归到底不是真的对任何事都那样漠不关心,她似乎有些明白他离去时满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是为何,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没有什么是瞒得过他的眼睛的,他知道她将卫狄带回府存的是什么心,她需倚赖他的庇护而生存,可她永远不可能让自己任人操纵。
明明知道自己养的小猫正在想尽办法打磨自己的爪子,对于她的所有努力,他全都持着兴味的旁观态度,根本不曾放在眼里,甚至任她为所欲为,必要的时候即使推波助澜一番也无妨,她在他眼里,永远只是小孩子不痛不痒的反抗罢了。
“小无邪,不管刚才的事了,时辰还早,你若无事,不如我带你去营里玩。”秦沧冲无邪殷勤地笑道。
无邪迟疑了一下,回过头来见到被秦燕归伤了,脸色不大好看的那只刺猬,只好摇了摇头:“还是过些日子,卫狄好像受伤了……他们都说本世子好色,自己家的美男子都吐血了,我还只顾自己玩乐,不是太薄情了?”
卫狄一愣,眼神微滞,可听着无邪后面的话,脸色立即黑了下来,脖子寸寸涨红,低嗤了一声,这小子真真是好生无耻……
秦沧有些失望,只好将无邪等人送回了府,又磨磨蹭蹭赖在靖王府好一会,因着上一回建帝将燕北军与羽林骑交给了太子与秦沧,自此以后秦沧便忙得脚不沾地,不得擅离职守,方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送走了秦沧,无邪方才仰头问容兮道:“容兮姐姐,卫狄伤得可严重?”
“世子不必担心,适才容兮已让大夫为他看过,受了些内伤,调养阵子便无大碍,这些日子,怕是得在床上躺上一阵子。”
无邪眯了眯眼睛,脚下忽然转了方向,朝卫狄居住的屋子去:“我们去瞧瞧他。”
容兮点了点头:“是。”
到了卫狄的住处,无邪还未推门进入,就听到屋内一阵噼哩啪啦杯子破碎的声音,挑了挑眉,无邪眼底泛出了笑意,推门而入,果然见到只着中衣狼狈跌倒在地上的卫狄,地上狼藉一片,卫狄双手撑地,面色苍白,嘴角仍不期然地渗出了一点腥红,低喘着气。
见无邪忽然闯入,卫狄抬起头来,自己衣衫不整,样子狼狈,却这样被无邪逮了个正着,顿时有些窘迫地皱了皱眉,别开了脸:“你怎么来了。”
明显是不欢迎的语气啊……
“我怕你死在我府里了。”无邪摇了摇头,上前吃力地将卫狄扶了起来,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回,卫狄倒是并未像先前那样将她推开。
“人生得好看就是不一般,就连受了伤,也尽是我见犹怜。”无邪嘟囔地自言自语了一番,似有些羡慕,又似故意在挑衅他。
这小子又在胡言乱语了,卫狄冷哼了声,不再理会无邪,若是他回回都与无邪计较,他这内伤怕是一辈子也别想再好了。
将卫狄扶到了榻上,无邪又十分自然地回身为他倒了杯水,卫狄愣了愣,但还是接了过来,闷声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