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亦是无所谓地抬了抬唇,转瞬间,已又是平日那个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贤太子秦川:“也罢,既然小皇叔身子不大爽利,川也不好多扰,这就告辞了,小皇叔好生歇息。”
无邪刚想回一句“不送”,小脸却忍不住立即黑了下来,嘴角微微抽动,太阳穴隐隐有筋脉在跳动,被秦沧一如既往热情如火又聒噪得不行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小无邪小无邪!大事,出大事了!”秦沧显然是刚从营里回来,身上的铠甲还没脱下,手里的长枪还风风火火地握在手上,那一路上也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见了秦川居然也在这,秦沧一愣,立即改了口:“小皇叔,大哥,你怎么在小皇叔这?”
秦川似笑非笑,抬唇不答,风度翩翩地覆手立在无邪身侧,倒像是在自己家一般。
秦沧纳闷,挠了挠头,便懒得去管了,英俊飒爽的身姿直奔无邪而去,拉了无邪的手便要走:“小皇叔,你快跟我去三哥那,出大事了!云染,哦,就是一成天刁蛮任性吵得母牛都要撞墙自杀的臭女人来了,这女人自小就对我三哥不怀好意,这会又巴巴着脸皮贴到三哥府上去了,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听说她还要向父皇请旨嫁给三哥,就那泼妇,哪里配做三哥的王妃正室,当个洗脚婆子还差不多!小皇叔,你快跟我一起劝劝三哥,千万别上那泼妇的当!”
秦沧一听轩辕云染那泼妇来了,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他从小和这轩辕云染不对头,这小妮子要成了他三嫂,还不反了天去?
“秦沧!我不去!我,我身子。”无邪对付得了秦川,可却一点也对付不了秦沧,秦沧这小子说风就是雨,且力大无穷,拉了她就走,她小胳膊小腿的,哪里能禁得住秦沧的钢筋铁手,简直是被秦沧拽着手往外拖出去的,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不还是去了?”秦川摇了摇头,悠然迈步,随着他二人身后亦走了出去。
一路被秦沧拖出了靖王府,连王府的下人见了这场景都无人觉得不妥,只当沧四爷又来寻自家世子玩了,秦沧是靖王府的常客,又是与宣王素来要好的皇子之一,自然与自家世子十分熟悉,久而久之,秦沧来靖王府的次数多了,便和去宣王府一样,下人见了他,都懒得通报了,在无邪这也得了默许。无邪被他连拖带拽,整张小脸都黑沉沉的,她不禁在心中想着,下次还是让人通报的好……
靖王府离宣王府并不远,秦沧拽着无邪走得飞快,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心急,竟然忘了无邪尚且年幼,这双腿可比他们都短,把无邪拽得整个身体重心就没平稳过,一看便是不情不愿被强迫着拽去的,他二人身后还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身儒雅紫袍的太子秦川,只见秦川步履悠闲,风度翩翩,面若冠玉,那气韵天成的风度,到哪都犹如在自家庭院闲庭散步一般。
这不远不近的三人形成卞京一道怪异的风景,一个英俊有神,一个粉雕玉琢,一个萧疏轩举,惹了不少注目,就这么一路风风火火地往宣王府去了。
到了宣王府,那王府的下人见了秦沧本还不奇怪,见秦沧和靖王世子一块来也并不太诧异,可见他二人与太子一同来了,那便不得不对此感到惊讶了,王府的守门家侍欲去禀报,却被秦沧不耐烦地阻止了:“退下,用不着你禀报,我来三哥府上还用得着禀报吗?”
秦沧来秦燕归的府上确实不必禀报,秦沧尚未封王,仍住宫中,无自己的府邸,可那皇宫中有惹人嫌的老五,道不同不相为谋,秦沧连看都不想看那成天只会抹脂粉耍阴招娘娘腔一眼,又怎么肯回宫去?平日里秦沧大多住在营里,若不在营里,便往宣王府跑,就差将这宣王府当作自己家了。
沧四爷来了,的确无需禀报,可太子……
家侍有些为难地看了眼秦沧身后的秦川,秦川却似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悠然弯着嘴角笑了。
此刻秦沧顾不得那么多,再让他们拖下去,轩辕云染那不要脸的臭婆娘还不知道要干出多少不知廉耻的事呢!没准这时候已经给三哥的酒水里下药,把三哥拐床上去了,那她就真成他三嫂了!到时候还不得闹翻了天,神气死那北齐王八羔子臭婆娘?
“老四,还是让他们传报一声的好。”
无邪正闷闷不乐,身后的秦川却已率先悠悠然地走到了她身侧,谦逊文雅,可却又有上位者的不怒而威。
“是啊,太子爷,四爷,世子爷,您三位请稍等,小的这就派人去通传。”那家侍不敢轻怠,平日便也罢了,偏今日不同,府里刚来了位倾国倾城的大人物,正与他们王爷谈话,他们可不敢懈怠。
“哪那么多废话!还不块去!”既然是秦川发话了,秦沧自然不能不给他面子,只好同意让人前往通报。
秦沧毕竟是带兵的人,生气起来,那可是雄狮的威风,莫看他年不足十八,可军中的将士尚且得听他的令,更何况区区家侍?
“是是是。”见沧四爷如此发怒了,那家侍连忙飞快地跑去。
秦沧本就心急,生怕轩辕云染那无耻丫头耍阴招阴了他三哥,为此更加焦心,只觉这等一会的功夫,竟然变得比往日更长了些,见无邪一直绷着脸,从靖王府到这里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秦沧不禁诧异:“小无……小皇叔,你怎么不着急?”
无邪一愣,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眸泛起一层茫然的雾气,更显得稚气了些:“我为什么要着急?”
秦沧也被无邪回得一愣:“三哥万一娶了那臭婆娘怎么办?”
“他……娶便娶了,宣王爷配个北齐公主,不是挺好的么?”无邪的眼神闪了闪,偏过了头,神情有些恍惚。
“小无邪?”秦沧一向后知后觉,虽然早就知道无邪是个脾气古怪的小孩,可今日,未免也太沉默了些?
“我无事。”无邪顿了顿,惊觉今日自己果真精神恍惚,随即抿了抿嘴唇,继而已是满面抱怨,瞪了眼秦沧:“我早说今日身子不爽利,你非拉着我来,来了肯定要看他那臭脸,好不容易他被罚了思过,我也可以偷懒几天,我上回摔的地方还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