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艺给那具尸体穿上了陈嘉楠身上一样的衣服,把尸体又放在水里泡了两天,然后,那天夜里,曲艺帮陈嘉楠把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乘夜送到了海边,为了怕引人注意,曲艺开着送葬车先走了,陈嘉楠在沙滩上,守着那个尸体又等了两三个钟头。
那具腐烂的尸体让陈嘉楠觉得亲切,它是死的,腐臭的,却比那些活人有人情味,至少,它在帮她度过难关。
陈嘉楠躺在那具尸体旁边,神思飘得很远,那天晚上,天空阴云密布,海风潮湿粘稠,公路上很长时间没有一辆车经过。
那辆出租车嘶哑地引擎声惊动了陈嘉楠,她这才觉得自己被海风吹得浑身发冷,她慢慢地走过沙滩,她知道,那天晚上,会下雨,她和烧尸工曲艺早就合计好了,挑了这么个好日子行动,因为,雨水会把一切证据都冲刷掉,比如,他们留在沙滩上的脚印。
爬上公路的陈嘉楠看到停在公路上的那辆的士,那一刻,她竟然没有做贼心虚的畏惧,反而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她想,她要做一个普通的乘客,这个要求似乎并不过份。
不久,大雨倾盆而至,陈嘉楠回头望了一眼沙滩,放心地坐稳了,天亮后,人们会在沙滩上发现,陈嘉楠极度腐烂的尸体,不堪入目。陈嘉楠转过身来,在心底欢呼不止,她自由了,她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只是,暂时,她没想好,她要变成另外一个什么人。
这时,陈嘉楠发现的哥很紧张很害怕,她有些幸灾乐祸,她故意坐得很僵,说话时把声音放得又直又平,看到的哥吓得手慌脚乱、甚至连车费也不敢收就把车开得像飞一样地逃走了,她笑得直不起腰来。
陈嘉楠后来听说,那个司机自己撞墙死了。
又死了一个。
陈嘉楠躺在火葬场的停尸房里,淡淡地笑着,想,她有那么吓人吗?活活把那个五大三粗的的哥给吓傻了?她抑制不住又笑起来。她的笑声回荡在停尸房里,只有那些尸体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