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内,瑾颜倚在贵妃椅上,透过帘子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精致的脸上亦嗔亦忧,不知在想什么。今日她换了一身月牙白的新宫装,长发挽成如意髻,髻上只插一只金步摇,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随之摇曳。闲来无事,拿起早间绣了一半的鸳鸯荷包继续描了起来。
“对月形单空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听到有人吟唱,瑾颜回神一看,宛如镜正掩嘴轻笑。
“瑾妹妹,又在想你的宸哥哥吧!看看这鸳鸯荷包还真是精致漂亮,想必是送人的吧!。”
红色迅速在瑾颜脸上蔓延,不由一阵羞涩嗔道:“宛姐姐,专选人想问题的时间破窗而入,越来越像个女侠了。”抬头看了看身后的窗子,说着一跺脚,放下手中的绣品。
“看看,小姑娘害羞了,还取笑我,我这那是个女侠,不过是邀月楼的一个老姑娘而已。”宛如镜轻轻晃身飘过,落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自嘲道。
宛如镜转过头摆出一幅严肃的样子:“郡主,安亲王日日在邀月楼宴请重要官员,不知在密谋什么。自从宫中传出太后和皇上有意立慕容涵若为后,左相和参军将领已经派人在学士府设下眼线了,荣亲王也开始秘密接触,家中有在开春选秀名单内的部分下属。”
瑾颜听后点点头,打开窗子,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冷风吹来,片刻迟疑后道:“有劳宛姐姐注意这些人的动静,如有变化,还请立刻告诉我。”
宛如镜细细看她两眼,微笑说:“这个自然,如镜自当为郡主效劳。只不过如镜不明白,平时对小王爷的生意和宁王的政权漠不关心的郡主,何时如此上心起来。”
瑾颜苦笑道:“这那是上心,而是不得不为之,宛姐姐,你看今日的夕阳真美,不知道明年的今日会是如何。”宛如镜走到瑾颜左侧,极力克制自己脸上的寥落伤怀,轻松的道:“瑾妹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怕我费尽千般心思最后也落入他人算计之中。更何况他说的只是这一次而已,谁敢保证下次和以后。宛姐姐,说实话,这次我真的很是不安,总觉得平静的日子到头了,有时候,命中注定的东西,不是想藏就可以藏掉的。尽人事,听天意吧!”瑾颜笑笑,满是无奈。
宛如镜听后,并不言语,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张花笺,开口道:“这是奕宸托我带给你,他从师父那回来了,来过王府好多次,可惜你进宫了。”
瑾颜脸上终于绽开如花笑容:“宛姐姐,我明日一定去静心小湖找他。”宛如意什么也没说,只是纵身一跃,消失在空中。
她静静的倚在贵妃椅上,沉思:邀月楼一个地方的财力物力,终是不足的,无法达到他的要求。看来还得想想其他法子。思索一会,双眉逐渐舒展,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地舒懒,不觉得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中,她来到静心小湖,湖中荷叶荷花一片接一片,烟波碧草,岸上静谧和美,美的好似人间仙镜。自己穿了件水袖窄腰的月白色绵丝长裙,裙摆上满是用粉色丝线绣满的荷花。宽宽的水袖和衣裙上的丝带一并随风飘飞,飘逸如仙,如飞舞在空中的蝴蝶。
穿过长长的湖心长廊,来了湖心亭。空气中有淡淡的荷香气息,深吸一口气,轻轻呤唱道: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脉脉荷花,泪脸红相向。三十六陂人未到,水佩风裳无数。翠叶吹凉,玉容销酒,更洒菰蒲雨。嫣然摇动,清香深处,一点柔情如水。微云吹尽,飘起花去无数。日暮,青盖亭亭,那人不见,争忍凌波去?只恐舞衣寒易落,愁入西风南浦。
随着歌声,一身绵袍缓带的男子,执萧唇间,一缕萧音悠然响起,直入心霏!她随着歌声,挥开水袖,翩然起舞。身子轻轻跃起,仿佛人在荷花间。忽然,从荷花池中飞起人影,手握一把寒光四起的剑,剑随人而起。砍向正在执萧的男子,正当她要惊叫的同时,从左侧飘来的人影推开执萧男子。那剑在左侧飘出人影的脸上划过,随后一只手臂硬生生的落入水中。那人半张脸上全是血迹,血顺着下巴滴到了地上,血色漫延成河。
她伸开手,大声叫着。她很想伸手去扶持那个满脸是血的人影,可是她越是走进,他的影子越来越淡,最终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湖心亭中,面对满池的荷花,池水红如血水,惊心的红映红了天。
她努力睁开了眼,映入眼中的是门外满院的湘竹绕舍。心中涌起莫名的恐慌。
这时写意听见屋内有动静立刻从外面走进来,“郡主,怎么那,是不是做恶梦了?”
瑾颜轻轻点点头,想了想吩咐道:“传我的命令,让路其轩盯着慕容府,发现慕容小姐有任何动静,立刻通报。”写意听闻后,福了一福后就出去了。
静静的屋子,只听到屋外竹意飒飒。纵身从贵妃椅上起身,缓步走到门口。
“锦意,去告诉我哥哥,让他去王府南边的岚凌书舍,就说我在那等他有事商议。”说完,细思到:不可让哥哥看到自己如此凌乱的样子,引起他的担心。便让锦意随手给她薄施粉黛,拢了拢散落在两边的发丝,戴了对如意流苏耳坠,在镜中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