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父亲还真有魄力。”
“那不是魄力,是因为无奈。”
“无奈?既然是无奈,何来的死心塌地?”
“总之。”她咬了嘴唇:“你母亲相信,只有她在你身边才能平息你父亲身上的杀戮的本性。只有用她的血才能淡化你身上的恶。”
“不用那么形容我们皇族吧,虽然我父亲他流放了我。”
“你没看到吗?你那个同父异母的皇兄,他为了夺权,所以就不折手段来对付你,那是你们皇族血统中与生俱来的恶的本性。”
“不许你这样说我父皇!”我上前用力抓住了她的双手,瞪起怒眼,冲她吼道。这一刻,我确乎能感觉到我身上的杀意。如果说我的身上的真的流淌着杀戮的血液,那么这些年为了生存而积累起来的杀性则使得这种天性变得浓稠起来。
“我们精灵族天性是善,你们皇城天性是恶,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她这话好像是在说我与她吧?
“抱歉,失态了。”我松开了她的手,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会成为王,万人景仰的王,我不止一次看到这个幻影,从来没有改变过。”她说。
“你在哪里看到的?”我问她。
“天上。”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我在天上,俯视你登基的场景。”
有了她的这话句,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我始终是王。不对,你在天上,你又不是橙族的精灵,你是如何。”
“因为那天我已经死了。”她几乎是哭着喊出来。
“不然,我怎么可能在天上呢?精灵死去,灵魂会升到九霄之上,我就是在那里看着你将来的一生。”
“死。”这个我几乎每天要会碰到的问题,在此时,竟然变得陌生起来,她会死,这个站在我面前,抽不成声的女子会死。
“所以你才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试探性地问她。
“阴阳两隔,如何在一起?”她用哭红的眼睛看着我。
“那你又是怎么死的?”我觉得我这问题问的实在是太没有水准了。
“你问我我会怎么死?是在给我做选择吗?”她没好少气地看着我。
“好吧,我以后不问这个问题了。”我抬手作罢,继续赶路。
从蓝语焉那里,我才知道,那迷宫一样的石柱林原本是处地裂,在她的先祖刚定居于夏之山谷时,并不存在这些石柱,在某次嶊山拆地的大地震之后,这些石柱拔地而起,从此就一直保持着现在这个样子。起初大家并不以为它有多特别,直到越来越多的人在里面看到了幻象,经证实,那都是他们过去与将来所要经历的,于是族里便定下了规矩,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能进去,而未成年的孩子,更是被严正警告。
“为何要如此阻止族人进到那里面。”我问她。
“因为,往生走廊是与生命之谷相通的。”她在这样对我说时,我们已来到了一处遗处独立的山谷口。
这里便是雪域的生命之谷。
山谷入口狭窄且绵长,一眼望去,只见两侧山壁陡峭,怪石嶙峋,走近再看这山谷地表,地势有斜向内延伸的趋势。雪域中,那些迷信夏天终会回来的人们会把亲人的遗体冰封后送往这里,他们相信,当真正的夏天回到雪域,会融化这里的冰雪,他们的亲人将会重生。
传说只是传说,有多少人会相信?至少我不是。
我们正要绕道,却见一个人远远跑来。那不是精灵族的人,强大的法术气息让我一下辨认出了对方是冰法师的身份。
蓝语焉正要上前问话,被我一把拉到最后,几乎在同时,来自对方的数把冰剑飞了过来。我只来得及伸手张开了一张防守的回轮。
“寒澈……”我看清他的脸。
“冷希,我等了你很久,你为何不来找我,连你的女人都不要了吗?”寒澈双手在胸口前凝出一股力量,冷浚地看着我。
“九阳她人呢”见他只身一个出现,我问他。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寒嗤笑了一声。
“我问人在哪里!”我张开双手,头顶的上空聚积起了深厚的云层,一场冰雹只等我的号令便会从天而降。
“他在冷晨手中。”
寒澈的话让我怔了一下,九阳落到他的手中,那很难想像他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你还自称是游侠,你不觉得你浪得虚名吗?”冰雹抖落下来,砸得地面铿铿作响。寒澈展开一道结界,形成了一把保护伞抵挡了我的攻击。
“那要问你,有时间去皇宫继位,为何不去找我们,她现在眼睛都看不见了,你好意思在这里跟这女人鬼混。”
“你少废话!她眼睛怎么会看不见?”我跳步上前,将念力注下脚下的地面,冰封的路面如海潮般扭曲向他汹涌面去。但他却只是作了一个劈砍的动作,冰潮就在他面前瓦解了。
“她是凡人,到了雪域,很容易患雪盲。”身后的蓝语焉解释说:“需要夏之山谷里的水,来洗她的眼睛。”
“我们回去。”我收手,说道。
“你回去,就出不来了。”蓝语焉摇头:“要去,也是我去。”
“这与你无关。”我对她说。
“我还是蓝族的长老,救治伤病。”
“只是取些水,不需要你这个蓝族长老。”我推开了走上前的她。
“等一下。”寒澈道:“等我们打完了,再决定由谁回去取水。”他摆开了大打一架的恣势。
“真的要打吗?死在我的手里的人不计其数,为何偏偏是你寒澈要来替你父亲报仇。”
“这不是报仇!”他吼道:“当年你们才多大,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身为长老的父亲。”
“那是运气,命运选择了让我活下去,只能说他死有死有余辜。”
“住口,我寒氏家族绝对不能被你们两个后生羞辱!”
寒澈最多也比我们年长一百年,这在雪域几乎看不出差距来。
“后生,我不是后生,我是王,将来你要臣服于我的王。”我扬起手,高声说。
“那就看你有没有机会了。”寒澈冲上来便与我交手起来。
并不宽阔的山谷口成了我的们的斗法的擂台,一旁的蓝语焉只得躲得远远看着我们。
寒澈真不亏为冰心海第一游侠,每一招都显干净而利索。但从杀手与刺客手中求生存的我也毫不示弱,使出了浑身解数试图从气势上压制他。
寒风呼啸而起,暴雪纷落而至,冰雹从天而降,不知情的路人若是看了,还以为这里有两支大军在厮杀。
战至数十回合,我召唤出了冰凤凰。我一向不讲什么君子的战术,只要能打败对手,我可以使用任何的手段。寒澈不甘落败,也唤来了冰麒麟。天空是两只神兽缠斗,地上是两个法师的拼杀。从来没有逼到过如此强大的对手,我确乎有些怀疑我是不是占卜师所说的那个皇城未来的第一冰法师。
如此巨大的动静,不可能不被那些正在寻找我们的精灵族人发现。
蓝语焉也认识到了这一现况,不时的抬头向夏之山谷的方向眺望。
我的分神,给了寒澈一个可趁之机,麒麟在撞飞我的冰凤凰之后,突然冲向地面的我,用它那独兽从背后刺中了我。我被它高高顶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处的雪地。
蓝语焉惊叫一声,欲上前救我,寒澈从空气中抽出一柄长枪指向我的胸口:“当年,我父亲也是被你们从背后偷袭而败的。怎么样,我用同样的方式打败了你。”
“杀了我,你不是一直想这样做吗?”我对他说。
“我现在不想杀你。”他的话让我吃惊:“我与你较量,只是为了证明我寒家法师还不至于死在两个小孩手中。”
“可你父亲的确死在我跟萧让手中。”
“那是他活该,他不该拿我母亲来为他的前途铺路。”寒澈打散了长枪,收手道:“你,逃吧,继续你一直在走的路。”他又转向蓝语焉:“你带我去取水。”
“那九阳,你打算怎么处置她?”我问他。
“治好她的眼睛,我会送她回人间。”他说。
“你还是想想怎样才能把她人冷晨手中的救回来吧。”我笑了一声:“最好还还得及。”
说完这些话,我又咳出几口血,那致命的一击几乎要了我的命,现在的我,恐怕连个猎人都未必对付得了。
见寒澈并无杀我之意,蓝语焉这才从角落里跑了出来。
她蹲下身,将手按在我的作品处,一股暖意流入我的身体。她是蓝族的精灵,这是她最擅长的。
突然,几枝冰箭从山谷的崖壁上射了过来。
蓝语焉正好背对着它们,我一看到它们,下意识地抓住她的肩膀,用尽最后一口灵力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那三枚箭刺入我的后背,穿透了我的身体。
更多的冰箭朝我们扑来,我双脚一蹬,拖着蓝语焉滑了出去。有惊无险地躲开了它们的攻击范围。不可避免的是,我们掉到了生命之谷的下坡道上,光滑的坡面使我们顺势滑了下去。
没有人活着离开过生命之谷,来此送葬的人从来都是让那些冰封的尸体从这下坡道滑下去的。
而我正在步入坟场,以垂死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