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重生妖孽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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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危情丛生(3)

“你以为他真能接受你的真实身份?”看着姽婳脸色由白转青,直到失了最后一丝血色,伊心梅才觉痛快,如甩一样肮脏的东西,嫌弃中带了不耐烦,连连甩帕道:“去去去!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孽,此生还想风光嫁人?真叫人笑掉大牙!”

“阿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拼命忍住,咬了咬发白的下唇,直咬得滴出血来,她仍道:“让我见见他!”哪怕是最后一面,她要亲耳听他说……说不再迷恋她!

“他不想见你!这辈子都不想见你!你滚!有多远滚多远!”伊心梅手中甩出一物,狠狠砸到姽婳身上,“你死心吧!”话落,一个转身,砰然关上了小门。

一道门,冰冷冷的,隔了门里门外两个人,一个门里开心发笑,一个门外落魄失魂。

伊心梅甩出手、砸到她身上的,是一只金镯——断成两截的金镯,像是被利刃狠狠切断。

她从地上拾起断成两截的镯子,颤手捧着,泪溅掌心,却是点点猩红!

当伊家那扇小门再次开了道缝隙,门里的人悄然向门外窥探时,门外已空荡无人——姽婳走了。却,没有去远,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她,沦落得如乞丐一般,蓬头垢脸、躲避着官府,饥寒交迫,拖着病体夜里游魂般的徘徊,奢望着或许能再遇见庄离……

直到年关,佳节岁炮齐鸣,那日良辰吉时,藏身胡同角落里的她,看到伊府张灯结彩、喜炮声声,看到伊心梅穿着红嫁衣、戴了凤冠、无比娇艳的,从门里被众星拱月般迎出,看到骑着骏马而来的新郎……

数月之后,再次见到庄离,他竟是披了新郎喜袍,领了一队浩荡的迎亲阵仗,意气风发、策马而来,伊府势利眼的老爷竟冲他哈腰点头、必恭必敬喊了声:“贝勒爷!”

“小婿见过岳丈!”

阿离的声音还是那样温和悦耳,阿离的笑容依然温暖迷人,却是隔得那样遥远,他的笑,已不属于她!

躲在阳光照不到胡同角落里,眼睁睁看着阿离迎伊府千金入了花轿,看着迎亲队列吹吹打打、浩浩荡荡穿街而过,听得街边有人羡慕、有人赞叹,她的心,痛如刀割!

最后一丝希冀,破灭!

入夜时,她独自去了河边,流干了泪,心如死灰,跃身下河,无边无际湿冷,包围着她,在冰冷的河水里半载半浮,渐渐失去神智。

再次醒来时,她却躺在了甲板上,这是一艘画舫,船娘带着浓郁的风尘味儿,唱着软哝小曲,见她幽然转醒,只问了她一句:“死过一次,前尘往事就抛了吧!活着,总还有点希望。你有没有尚未达成的心愿?”

心愿?耳边隐约回响着伊心梅冷冷嘲笑的声音,如一根尖锐的毒刺,扎到心口,已如死灰的心,骤然蹿起狂烈的火焰,灼红了苍白如死的双颊——

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孽,此生还想风光嫁人?

“有!姽婳今生还想嫁一次人!”

姽婳出嫁……

“无根之萍,不如,去风月楼吧,姿色颇佳、谈吐不俗,看你也不是寻常人家的,若是懂得琴棋书画,有个一技之长,去风月楼,总能混口饭吃的。”

船娘给她指了个方向,她便去了,许是与风月楼的嬷嬷有缘,她进楼时,竟被嬷嬷一眼相中,自此掩盖了身份,在楼中隐居,直到官府淡忘了、通缉令也沉入了箱底,再无人提及前尘往事……

三年之后——

京都风月楼里,出了位色艺双绝的“姽婳姑娘”。

“来了、来了——”

那日嬷嬷兴冲冲的奔来,冲她迭声喊道:“女儿啊,还记得前些日子你送给卓相公的那幅画么,卓相公在朋友里头显摆,恰巧贝勒爷也在,见了那张画,这人就急着追问来源,这下可好,把贝勒爷都给招上门了,女儿你可真有本事!”

“贝勒爷?哪位贝勒爷哪?”香味儿四逸的雅致斗室里,姽婳对着镜子梳妆,丰颊盈满光华,搽了胭脂,更是香艳流融。

“和硕贝勒!”嬷嬷眉飞色舞,“京城里头最有名的那位和硕贝勒,那可是一等一的人品相貌,还画得一手好画!甚是有才华!”

啪嗒!梳发的梳子掉在了地上,坐在镜子前的她浑身轻微震颤了一下,又飞快的,恢复镇定,转过身来,只淡淡的道了声“哦”。

“贝勒爷指名要见你呢!”嬷嬷惊异——风月楼里来了位贝勒爷已是莫大的荣幸,被贝勒爷指名要见,更是荣宠一身,这位干女儿怎的神色不变,还不慌不忙的道了句:“让他先等等,待我梳妆完毕,再出去。”

“哎?哎、哎!你快些、快些出来!”嬷嬷无奈,去转达了姽婳的家。候在小楼厅堂之中的贝勒也初时有些吃惊,却也耐着性子,在小楼里等候。

三个时辰过后,姽婳的那间房门才幽幽开启,她在楼上扶梯间,隔着纱帘屏风,往楼下厅堂里看,看到小楼中听曲儿的除了常客,还有两位公子:一位花心倜傥、正是卓相公;另一位衣饰华贵、颇有派头,却是仗势轻佻,在姑娘敬酒时,偏要人在盏沿吻上胭脂,沾得芳香再饮,放纵了酒色、带着纨绔子弟间熏陶浸淫的不良风气,放浪了形骸……

三年未见,再见时,他,已不是过去的阿离了!

这三年里,她曾夜夜梦见,阿离哭泣的眼,哭着质问她,为何偏是男儿之身,哭着步步走向河堤后,纵身一跃而下……

她总在噩梦之中惊叫着醒来,枕巾上潮湿一片,眼角犹有泪痕。

阿离怎会为他轻寻了短见?

阿离,早已死去!

在她心中,死去了……

娶伊府千金的是和硕贝勒……

听说这位贝勒爷是个私生子,寻亲到京城,认祖归宗,一跃成了万人之上、无比高贵的贝勒爷!

听说这位贝勒爷很是花心,流连万千花丛,放纵声色,却从不付半点真心,惹得京城姑娘个个心碎……

听说这位和硕贝勒与正福晋相敬如宾,只是这福晋脾气不小、心眼儿不大,管得宽泛,连丈夫在外面沾花惹草、招惹了哪就只狐狸精,她都要管,甚至把个府中唱曲儿的管“没”了……

和硕贝勒可真是放浪声名……

碎碎、迷离的眸光透过一帘轻纱,看着外面一派纸醉金迷的风月场景,朦胧的轻纱外,朦胧的景致,风月场里的笙歌酒色,束缚着她。

轻纱微拂,暗香浮动,一袭绮罗彩装的她如彩虹仙子带着无边的绮丽降落凡间,楼中赞叹声迭起,叮叮当当的价码签纷纷砸落银盘里,丫鬟顶在头上的盘子瞬间接满了竞标筹码,只为品一品红袖风韵,喜好渔色的阔家少爷、名门公子争相掏空了钱袋,千呼万换,才唤得风月楼中色艺冠绝的姽婳姑娘出场献舞,舞乱红袖,伴一曲汉乐府名歌,丝竹靡靡,一片绮丽。

“婳儿?!”

熟悉的呼唤入耳,舞步一滞,眼角余光瞄到了和硕贝勒震惊的表情,她暗自发笑——他,约莫是看清她的脸了……

果然,本是躺在万千花丛中、沾花惹草不亦乐乎的贝勒爷,霍地起身,推开了厅堂里挡着路的人,几个箭步冲上前来,一把拽住她,目光惊急的,凝视在她脸上,许久、许久……

“你是……”他眼底分明有几分骇然。她却很是淡定,笑笑的看着他,道:“姽婳。”

话落,便感觉他窒息了一下,浑身微微发颤,在众人惊疑于他异样的神态举止时,他竟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冲上楼,踢开一间房门,入了房,砰的一声,众人好奇探究的目光便被隔断在了房门外。

“急什么呀?”她吃吃的笑,在他抱她进房,急于求证什么时,她媚态流融、正如风月场的舞伎一般,迎合而上,双臂蛇般缠住了他,感觉他骤然停顿了一下呼吸,而后有灼烈的气息喷到颈项,看他眼中一丝迷乱时,她笑笑的,解开了衣裙罗带……

一道皎皎莹白之色劈入眼中,令人猛地窒息在那里,僵成了石块。

“公子,可是想要了我……这身子?”

窗前,光线淡淡,衣裙半褪的人儿,露出大片皎皎莹白的玉肌,一片猩红抹胸,却是松垮垮地挂着,裸了光滑而平坦的胸部……

砰——

小楼厅堂里的众人,忽又吃惊地看到,猴急冲进房里去的贝勒爷,忽又惊急的蹦了出来,像是被毒蜂扎到,一面惊急逃将出去,一面直道:“不不不——我认错人了!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在众人瞠目结舌之时,这位原本气焰嚣张、花心轻佻的和硕贝勒如急惊风,往脚下一抹油,一溜烟的逃出了小楼……

没有错过他看她裸露出胸膛时,骇然震惊的表情,还有一丝狼狈,如同不该触碰到禁区,不染断袖之癖的他,逃得极快,也极狼狈。

“我不是她?”她听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好笑:她确实不是再是当年那个她,而他……

也不再是当年的阿离!

彼此、彼此!

和铄贝勒落荒而逃后,过了没几天,日日冲她抱怨着吓跑了贵客的嬷嬷,忽又兴冲冲跑来,神秘兮兮的,说有位庄公子想再与她见一面。

“庄公子?”姽婳“哧”的一笑,“不是贝勒爷了么?”

“这、这……”嬷嬷眼神闪烁不定,分明是有意帮人隐瞒身份,好再骗这干女儿出去与人相见。

约莫是上次太过失礼,他自个儿找了台阶下,又换了个“庄公子”的身份约见,这人,还不死心哪?

“不见!”姽婳一口回绝。

第二日,嬷嬷又来找她,“庄公子又来了,他非要再见你一面不可!”

还来?见她做什么?当面嘲弄?她已不是当年的雏鸟,哪会那么容易让这个男人得逞目的!

“不见!”

第三日,嬷嬷再来,“庄公子又、又来了,他说不论你开价多少,他就是想再见你一面……”

“不见!”

嬷嬷怏怏的去了,没多久又兴冲冲的来,说是庄公子往楼里堆金子来了,她神色淡漠,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