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QQ书城月刊第11辑
370500000019

第19章 破城°壹

-----------------------------------------------------------

◆第二章:小说

小说9: 破城°壹

作者:書香門第  傅长陵 メ(QQ:2358769417)

{ 楔子°}

倾朝末年,帝者昏庸。皇土之上,四处起义之兵。三月,岭南季氏一族顺天下之势举兵反倾。

同年六月,季家长子季清明率三十万季家军,攻至云州城。

七月,云州城破。十五万云州军战死,血流成河。

此后,季家军长驱直入,攻破帝都。灭倾朝,立季朝,剿灭招降其余起义军,十年昌盛。

{ 杨花°}

帝更四代至泰和帝已是七十年后。国号杨花。

史称杨花朝。

{ 一诺°}

杨花七年三月十日清晨。

“长舟,这几十年胡人屡侵我天朝,而近几年更是吞池掠地几十座,前几日遥城来报说三十万胡人围城,而昨夜军情急报这胡人已破遥城,正向云州城逼进。而今云州只有五万兵马,虽粮食丰足,只是不知这城是否守得住。今日下午这三十万胡人便会到达距云州城二十里的诀谷……”说话的人语速之快,大有一口气言尽之势,手因紧张而紧紧地握成拳。

水蓝色的长袍上,从领口而下至衣服下端,都纹着细碎的深蓝色条纹,袖口被丝线缠绕出一支幽色的兰花,却显出逼人的贵气。即使是再如何紧张,他仍保持着一种常人难得的从容镇静。

忽然他顿住,深深吐了一口气,再说出的话竟带着微微的颤抖:“听闻情报中有一条是——胡人每破一城,必将屠尽城中男丁!”

陆府的大厅里,几盆草木扶疏隐在四个角落,南面是一方长廊,尽头处便是陆府的棕红色的大门,东西面各一串雪白圆润的珍珠帘。北面是一幅江山泼墨图,陆逸之就站在画的面前。

十二张雕花紫檀椅两两相对。坐在大厅最下方的紫檀椅上的男子一袭淡色青衫,正在低头把玩手上温润至极的墨色玉石,想着该怎么盘玉养石,听到这句话手上一顿,玉石一时没握紧,落在地上叮叮一片,碎了个粉碎。

“长舟,云州危矣!”

许久的沉默后,青衣人终于抬起头戏谑一句:“陆侯爷,你可是要回帝都看醉月楼里的艳色群芳了?”

“洛长舟……”陆逸之先是一愣方气急说道,“这云州我守了五年,那些弟兄,我怎舍得离开?我若能武,自当上场杀敌保家卫国,又何必来找你,受你这闲气?况且你别忘了当年云州一战之后,天下如何!”

“我知道,季家军直入帝都罢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们皇家的是,我所想保的是云州一隅,不是季氏天下。”洛长舟静静地开口答道,“陆侯爷,你还且放心,只要我在,便会尽我所能,保住云州!”

“陆侯爷你还请先派五千人到诀谷,在谷口埋上足够毁掉谷口的分量的黑火药,在胡人入谷之时,点燃火药先将胡人阻在那里。你另派几个人分别去中州、帝都、定州、青州求援。再召集城里余下的所有士兵,明日,沙场点兵。”

“剩下的,明天我再告诉你该如何做。”

他轻啜了一口青花瓷杯中的香茶,而后放下瓷杯离开座位,踏过满地碎玉,走到精雕细刻的大厅的门口时,忽而转过身,定定地看着还因他的话愣在大厅最里面的陆逸之。良久,他终于开口许下给季家的第一个诺言:“城在,我在;城破,我亡。”

然后转身离去,只留下气势逼人的一句话。

“战死,是云州洛氏的尊严!”

云州洛氏,洛姓一字,便是一根傲骨。

{ 听书°}

云州城东倚险峻非常的伏山,南面是一眼望尽的沃土——南川,西面布满了一片灿烂的曼珠沙华,蔓延十里,是前朝的战场以及战死的将士的墓,北面一条护城河,城楼上布兵警戒,只因胡人兵马南侵,城门口还站有几千逃难的平民。城门刚开不久,堆在城门口的难民陆续过关进城。大概是安置问题处理得好,城里依旧一片安祥。又或是相信,云州有洛氏,便可长乐无忧?

洛长舟走出陆府,将之前候在将军府门前的傅长陵吩咐了几句,而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走在云州城里。

虽然祸事将近,云州城里繁华依旧。

迟安巷里头花娘着了艳裳,描了黛眉,抹上胭脂,雪柳步摇,珠钗银钿,一双凤眼含情脉脉地看着来往的客人,还未等来人招手,那花娘便拈着绣了花儿的绢帕招呼了上去,每一步都展示出一种风情。

洛长舟正打算去找一个人,在走到她的门口时脚下却转了个弯进了邻着的长门巷。

长门巷里的戏子刚唱了一曲新出的好戏。翘起的兰花指轻拈慢卷起重重媚影,抛起的云袖像是水墨画里的往事,悄然落定。一首清词,却唱出丽句的风味,一段情缠,竟缠出了侠义的硬气刚烈。

“不得不说,陆逸之将这云州城治理得不错。只是不知道帝都里的那位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怎么可能胡人南侵,城池掠去二十座帝都里竟毫无反应?陆逸之这人倒是值得一交,只可惜,他是皇家的人。”洛长舟低头沉思。

直到终于走到长门巷的尽头,洛长舟才抬起头打量着这里。他未曾到过这里,但是他听祖母洛云栖提到过。

这一处,只是个酒馆,倒不见得与别处不同,除了那馆名。门前的牌匾上只有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听茶。

浮生若梦。

听茶里半晌贪欢,一壶桂花酿尽入腹中,醉意微醺。待到洛长舟举步出门时,才觉得暮色尽落,繁星铺天,向酒馆里的小二要了支纸糊的灯笼,提了出门,竟悄生出一种游园惊梦的意境。

洛长舟本打算回洛府,却不知不觉去了城西的那片彼岸花海。

至亲之身滋养的这片花海,是洛长舟多年以来的常去处。

“下午胡人应该到了诀谷吧,陆逸之也该做了些准备吧。七十年前的云州之败的耻辱就让我洛长舟来洗清好了!”他轻声叹息。

今日之后,以命立誓,保住云州!

“各位看客可知七十年前的一战,云州凋零了两个沉鱼落雁的妙人儿?”

洛长舟正打算回城,却被身后一句说书声打断了思绪。循声望去,是一家茶馆。

大概真的醉了,在这荒郊野岭的一片花海里看见一家茶馆他竟也不奇怪。

两扇精雕细刻的梨花木门微微掩着。门上的飞鹤雕刻栩栩如生,振翅欲飞。梨花雕了万般,最美不过似清晨的那一支盛了仙露,颤颤欲坠。正上方悬着一块木牌匾,上书二字——醅雪。

洛长舟轻轻推开梨木门,轻声走进去,正好见到里头的说书人正抬起梨木案几上的一块旧墨,一墨惊堂,白衣伏案,一盏梨酿飘香,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风流韵味。

环顾四周,满座皆客。大概是他进来时发出的声响扰了这一堂的清静,众人都回过头来看他。

洛长舟不由地脸上一热,但四周又没空位,他只得窘迫地提着个灯笼站在原地,等那说书人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