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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小说
小说2：离音之弦（十二）
作者： 云为砚。苏泠裳 (QQ:1404235401)
有风不知从何处吹进，荡起众人的衣角，轻盈宛若水波流转。
定定地看着眼前白衣白裘的清俊少年，无宣原本略带玩味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意外、惊喜、震惊以及不敢置信的复杂表情，连手中的折扇掉到了地上也恍若未觉。
扶摇原是要问无宣什么问题的，但还没未开口便被那两个字震慑在了当地：什么？哥哥？
哥哥？我没听错吧？比起洛尘突然从她们身边消失并出现在扶摇那里，无宣的那声惊呼似乎更让洛湮惊讶，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离裳，又看看背对了她们的洛尘和扶摇，一脸的错愕之色。
而离裳则是略有些诧异地看着洛尘的背影，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怎么就在那里了呢？那个叫无宣的人是在叫他哥哥吗？她又看了无宣一眼，脚下不自觉地向前探出了一步。
哥哥，是你吗？无宣的眼前似乎已经没有了其他，只迟疑着走到洛尘跟前，慢慢对他伸出手去，神情竟莫名得有些哀伤。
洛尘似乎对于自己忽然之间就出现在他们面前还一时未能未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眼前白衣若仙的男子，双眉微蹙：你……他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猝不及防地被无宣一把抱在了怀中，耳边还有他欣喜若狂的声音：哥哥，是你！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此时的无宣高兴得就像个小孩子一般，完全看不出半点之前或聪明狡猾、或玩世不恭、或神秘深沉的样子。一时间众人皆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空荡的冰宫里只剩了低缓的呼吸声，安静得近乎诡异。
一旁的蓝衣少女像是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银蓝色的眼瞳显露出几分迷茫的颜色，目光流转，淡淡地自洛尘的脸上一扫而过。
洛尘只是任无宣拥抱着自己，没有任何动作。无宣对他而言明明是素不相识之人，然而他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亲人一般的亲切。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他并不排斥无宣的亲近，甚至还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虽然，听到一个年纪看起来比自己稍大那么一点的人叫自己哥哥多少会感觉有点别扭……
你叫他什么？哥哥？好一会儿，扶摇才回过神来，怔忪地看着无宣。
无宣却像没有听到她的话，慢慢松开了洛尘，脸上的喜悦之色只增不减，笑容纯净明朗：哥哥，这一百年来你都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对不起，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洛尘微笑着打断他，声音温润柔软，漆黑的眼微微泛出几分歉意。
你……说什么？无宣看着他，神色有些不可置信：哥哥，你不认识我了么？
抱歉。我与阁下，素未蒙面。歉意地笑笑，洛尘如是说道。
不可能，你明明就是哥哥……无宣不相信地说着，定定地看着洛尘眉目清浅的面容，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不对，你的样子……
我的样子？洛尘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眼中透出疑惑之色。
哥哥离开灵界整整百年，不该还是离开时的模样才对啊。怎么……怎么还是一点未变呢？漆黑的眸子里露出不解之色，无宣又上下打量了洛尘几眼，眼中的疑惑更深：还有，你的灵力……
因为他是另一个人。扶摇淡淡的声音响起，令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于是便看见她似笑非笑的脸。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洛湮只觉自进入这雪下的冰宫以来，就没有一件事是正常的了。
一旁的离裳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只好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冰棺旁，无宣这样问着，眼神微冷地看向扶摇。
我只问你，你方才为何叫他哥哥？扶摇不答反问，表情难得的认真。等一下。但她还未等无宣回答便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随即自言自语起来：你叫他哥哥，也就是说你的哥哥和他有着酷似的面容，那么……难道你和主人是兄弟？
是啊。扶摇，你现在才终于想起来了吗？无宣点头，倏然间笑了起来，目光又再落到洛尘身上，抿紧了唇，神情复转沉思。你真的不是哥哥吗？可是你身上分明就有哥哥的气息啊……默然片刻，他微微蹙了眉，对着洛尘问道，声音清和温雅，隐隐含了几分迷茫。
洛尘浅浅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不要告诉我，你是当年那个调皮捣蛋爱闯祸的小鬼头小诺儿。扶摇开口打断他们，神色颇有些不自然，嘴角似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呵呵，扶摇姐姐，原来你还记得啊。无宣闻言侧了脸来看她，似笑非笑地说着，脸上消失了先前的表情，又露出几分玩世不恭的颜色来。
不可能吧？扶摇笑得愈发古怪起来。小诺儿……你怎么会是小诺儿呢？
为什么不可能？如假包换。无宣笑得更甜，那掉在地上的折扇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手中，悠悠然地摇起。
怎么会是你呢？难怪刚才你老是说我该认识你。扶摇头疼一般地皱了皱眉，继而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自已转过身来的洛尘身上扫过：不过我还真是没想到你竟会是当年那个小不点呢，主人最疼爱的小弟弟。
那也就是说，你并不是因为看到指环记起来我是谁才让哥哥出来的？无宣惊讶地挑了挑眉。
当然不是。扶摇干脆得一口否认。
那你是……
我只是想起来御灵指环作为历任大祭司的持有物，一直被主人随身携带在身边，直到那场越界之战爆发。每一任祭司只有经过上任祭司的肯定才能继承指环，从而成为新一任的祭司。而现在你手中既持有这枚指环，我想那必是主人带公主离开之时交予你的。如此一来你就该见过主人才是。所以，我拉他出来不过是为了最后确认一下你的身份罢了。谁曾想……说道最后，扶摇不觉微微苦笑起来。
原来如此。无宣轻一颔首，随即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在洛尘身上，正色道：那你为何说他不是哥哥？
难道你看不出，他只是凡人一个？
我当然看得出来，所以才觉得奇怪。无宣说着把手放在洛尘的肩上，字字清晰地吐出：因为他就是我哥，我唯一的哥哥。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除了他身旁的蓝衣少女。
你确定？扶摇微微皱眉：虽然我不大记得主人的模样了，虽然雪鸢说他和主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虽然他们有着同样的名字，可是，他身上分明半点灵力也没有啊！说着却忽然想起那时洛尘的手被自己挥出的琴弦划破的情景，神色顿时有些奇怪起来。
当然确定。微笑着点点头，无宣回答得极为肯定。
可是，在下从来不曾记得自己有过什么弟弟，阁下你真的是认错人了。而且，就你我的年龄而言，我也不可能是你的哥哥呀。洛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
不，我说你是你就是。无宣邪邪一笑，一口咬定道，弄得他一阵手足无措。
好罢，随你。最后，他只得妥协。
不可以！无宣唇边弯起的笑意只绽开了一半就听见一个声音极不友好地叫了起来，同时一抹耀眼的红直直闯入了视线之中。于是，他微眯起眼打量起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一身鲜红似火的短装衣裳，衣领、袖口以及裙摆处都有一层白色的柔软绒毛，外罩一件厚厚的火红毛裘，显得英姿飒爽。模样也生的极好，芙蓉如面柳如眉，肤若凝脂眼似秋波，明眸皓齿，柔顺的秀发用红色头绳扎成两条好看的长辫垂在肩头，一看便是个美人胚子。
丫头，你跑出来做什么？扶摇感觉头又要痛了。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地就让一个陌生人胡乱和你认亲？我不答应！除了我谁也不能叫你哥哥，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哥哥！洛湮一上来就抓了洛尘的手说道，好像根本就没听见扶摇的话，也完全无视了一旁的无宣等人。
我……洛尘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唯有苦笑。
呐，你是什么人？无宣发话了，好奇地看着这个说话任性霸道的少女。
我叫洛湮。告诉你，不许你叫我哥哥哥哥，他才不是你哥哥。洛湮抱紧了洛尘的手臂，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权一样狠狠瞪了无宣一眼，随即又道：别说你们不可能有什么关系，就算你们真的是兄弟，也该你是兄长才对啊！没见过你这样不害臊的人，居然会喊一个看上去比自己要小的人作哥哥。
这有什么，在我们灵界，这样的事再正常不过。当灵力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就算是哥哥，也可以比弟弟看上去还要年轻。无宣不以为然地轻笑起来。
总之我不许你叫他哥哥！洛湮狠狠地对他说道。
你说不许就不许吗？我为何要听你的？无宣一扬眉，低低笑起来，眼角的余光却意外地瞥见一抹白影，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