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的季节愈发的萧索，重山掩映的阔路上，车队平缓地前进。
一辆颠簸的马车中，身穿红色旗袍和黑色洋装的两位少女端坐于内。
“为什么要把我带上，难道不需要我管理吉原吗？”五更琉璃依旧是摆着一张三无的脸，语调平平地说道。
“吉原要有一段时间不开张了，正巧出来玩玩不是挺好的吗？”回答她的，是始终带着不真切的笑意的神耀，“不想见识一下传闻中辉夜姬的美貌吗？”
“切”把头崴向一边，五更琉璃的表情似乎有些吃（ao）味（jiao），“那为什么偏要加入藤原氏的车队啊？”
“不然你能找到其他会见那位月面公主的办法吗？”神耀稍稍睁开眯着的眼睛“难道我们两个女的上门说要见识辉夜姬的美貌吗？”
“...”
好有道理，完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在攻上月球之前的这段日子里，八云紫请求神耀先从这位被流放到地球的月之公主身上探探虚实。
又正巧藤原不比等一行人暂居在吉原所包括的地带里，于是神耀带着五更琉璃以度假的心思，让其他妖怪迷惑住藤原不比等，让他把神耀两人当作同行的宾客，从而找到会见辉夜姬的机会。
马车里一时无声，惟有车轮辘辘的声音带来马车颠簸和大雁飞啼。两人思绪各异。
看着神耀宁静的侧脸，五更琉璃不禁回想起了从前。
似乎也是在一个雪天吧。和神耀曾经的经历何其相似。
纷飞的雪花轻点在奄奄一息的新生的猫妖身上，如葬礼上抛洒的白色花瓣，要将化作人形的黑猫埋葬，生命力的流逝使她人形的身躯逐渐在变化会黑猫的形态。
视界恍惚间，是迷离的色彩染上重叠的虚影，身体的感觉已经全然消失，死亡临近的感觉即是如此。
那种疲惫，让人甚至无力去呼吸。外界寒冷的温度加剧了身体的冰凉。
啊，想要睡觉。困意涌上脑海，漫向全身。即使知道现在睡着了，恐怕就再也无法醒过来了。
“不要睡着！”
声音并不大，却带着黑猫前所未有过的，被人所关怀的感觉。
陡然出现的暖意缓减了生命力的流失，不知是什么，像是屏障般，为黑猫挡去了所有的冰雪。以及厚厚的绒毛披风大衣被盖在了自己身上。
艰难地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向上展，入目的，是一手怀抱着自己，一手持着一把墨色雨伞的女人。应该原本披在她身上的红色绒毛边大衣裹在自己身上，此时她身着地，仅仅是一身旗袍样式的装束。她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明紫色的眼眸里似乎永远地像是充满淡漠。
她就这么在冬雪里走着，没有一片雪花可以沾身。生与死的界限被她轻易地踏过。
觊觎尚且弱小的黑猫的妖怪仅仅是被那冷漠的眼神扫过就止步不前。
多么想成为像她一样的妖怪啊，那一刻的黑猫这么想着。
在那之后，五更琉璃与神耀一起旅行了一段时间。
当五更琉璃问起神耀：
“当时你为什么救我。”
神耀答道：“我只是想起曾经的自己而已。”
也是那样的一个雪天，一个无助的妖怪，一个帮她走出绝境的人。
“你是怎么变得这么强大的？“
“只是不想在重要的人陷入困境时，像我曾经那样深深地无力罢了。”
神耀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转向一边。
是苦涩，落寞，和孤独。
“那让我陪你吧。”
突然这么说着，内向的五更琉璃把头埋得很低。
“为什么？”
“只是想和我重要的人在一起。”
五更琉璃可以看到，那时神耀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笑吧。
思绪从过去回到现在，眼前眯眼小憩的人其实一直都没变。
五更琉璃轻轻的笑出声来，神耀睁开眼睛看向偷笑的黑猫，如常的淡漠脸色上像是温柔闪过。
“笑什么？”
“神耀啊，你其实很温柔啊。”
这句话神耀曾在几十年前听一位僧侣说过。
“所以都这么几十年了，你就不能叫声姊姊吗？”
“滚。”
车队还在行进，似乎没有人能够知道这一处小小的空间里，两个孤独的妖怪的羁绊。
“神耀小姐，五更小姐，目的地到了。”
是藤原家的家仆的声音。
其实藤原家里的人很疑惑这一对突然加入的所谓“上宾”，但由于藤原不比等的要求，众人也是不敢吭声。
撑开伞走下马车，所到之处是是一处僻静的山林。简朴的庭院被林木所掩映。
向神耀走来的富贵打扮的中年人正是藤原不比等。
“神耀小姐和五更小姐一路上可还好。”
“嗯。”神耀仅仅是应了一声，五更琉璃则未作任何回应。
跟随而来的藤原家的家臣或是家仆纷纷看向这边，由于是来拜访辉夜姬，像是妹红等家眷并未跟来。
藤原不比等也并不觉得尴尬，真是让神耀暗叹法术真是好用。
“两个人拿上礼物，其他人便在外头候着，神耀小姐和五更小姐也一并来吧。”这么说着，早已按耐不住的藤原不比等已经迫不及待地向竹取翁家走去。
在藤原家家臣仿佛要刺死人的目光中，神耀和五更琉璃跟上了藤原不比等。
赞岐造麻吕老夫妇已经候在门外，见藤原不比等到来，急忙躬身作揖，有些忐忑不安地说道：“寒舍有幸得藤原大人临驾，小女已在屋内等候。”
正欣喜的藤原不比等也顾不得礼节，急忙说：“好，赞岐造翁速速领我前去。”
经过不算大的庭院，来到内屋，隔着薄帘，华服少女正背对着一行人。只从那娇柔的背影，荷叶边的和风长裙，就让藤原不比等为之一怔。
“辉夜，藤原大人来了。”竹取翁出声提醒。
左手轻轻撩过发丝，辉夜转头，那须臾的梦幻，纵像那神话中的蓬莱仙山般缥缈。
姬式的长发披在肩后，长长的刘海盖住眉毛，即使眸子中满是淡漠，那不似人间的美貌却是让藤原不比等和他身后的两个家仆都近乎窒息，连神耀也不可避免地被震惊了一下。
在她所见过的，像是八云紫，像是圣白莲，还有五更琉璃，乃至她自己，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丽，却没有哪位可以像辉夜般美得宛若梦境。
“哼。”一边的五更琉璃不爽地哼了一声。看到神耀的这个表情她还是非常地吃味。
果然，同时黑长直属性会同性相斥。
ps：咳咳，更得晚了点。这章主要还是讲一下五更琉璃与神耀的故事，具体的细节就不要在意了。
明天三更，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