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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尸语
尸语1:戏
作者:云衣(QQ:836047463)
夜半无人,是谁在轻轻低吟?
尸语时分,是谁在暗暗叹惜?
夜半无人尸语时,带你神游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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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三的夜晚,照例是要唱鬼戏的,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谁也不能坏。
偏巧不巧,七月十三是李家老夫人的寿辰,这可难坏了德馨戏班的班主。李府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若不是李老夫人爱听他们戏班的戏,戏班里这百十号人就得饿肚子了。可是,今年却出了一点问题,李老夫人阳历的寿辰竟然和阴历七月十三相冲。思前想后,班主终于下了一个以前谁都未做过的决定……
李府,大红的宫灯,满目的喜绸,大朵大朵的寿字挂在中堂,似乎一派欢喜,可是仔细看却全然不是这样,下人们脸上虽在微笑却又含着一种惊恐的表情和着血色的灯光衬着青色的砖瓦围墙,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班主望着满堂的华彩,幽幽的叹了口,这时突然有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班主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却是戏班里唱小生的青城,班主望着他,硬是从嘴角扯出一丝微笑说:“怎么不去准备,老夫人的寿宴可容不得半点马虎。”青城目光有点躲闪的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是最后一场嘛,现在…现在转转,呵呵。”班主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并未多想便自己走了。
青城看着班主慢慢走远的背影,长长地出了口气,看着左右无人便快步向后院走去。
“梦回莺啭
乱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
抛残绣线
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啊…”
正在幽幽唱着京戏的三姨太明月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手给环住了,顿时惊叫,突然听到
“嘘,别叫,明月,是我。”
“啊,青城。”
“嗯,你可想我?”
“想,年年盼,日日思,只待君归,相看俨然。”青城看着怀中娇羞红着脸的人的人儿,不禁情难自禁,抱起柔弱无骨的明月朝床上走去…
明月本来是德馨戏班的当家花旦,没想到在有一次唱年会的时候被李老爷看上了,便讨了去去了三姨太,可没曾想到,李府这位三姨太啊,在戏班的时候就和师兄青城交好,本来是碍着班主不好在明面上恩爱,没想到自明月进了李府之后更方便了两人的来往。每次只要德馨班来唱戏,就是明月和青城最开心的时候。
一边,流苏垂偏,一边,云鬓拆解。这般,紧相偎,那般,慢厮连。恨不得,小楼夜哭,芙蓉帐颠……两人兴致正浓,所以根本没有看到窗外明月的丫鬟小桃因为惊讶的张大的嘴……
“作孽哦…”一声淡淡地呼喊在青城和明月耳畔响起,虽是平平无起伏地一句呼号,但在他们听来却是催命的一道鬼符。两人连忙衣不蔽体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在了老夫人眼前,可是那个平素吃斋念佛的慈祥老人竟然残忍至极的平静说出:“今儿是我的大寿没想到居然被他们冲了晦气,也罢了,把这对狗男女拉去沉塘了吧。”这时本来跪着的明月突然跳起来去拉着李老夫人的袍摆,说:“老夫人,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饶了青城,求求你了。”然后拼命磕头,可是磕了一会儿,明月看到毫无表情的李老夫人宛若高高在上的九天神佛一般,冷冷冰冰,俯视众生。她,突然就笑了。然后起身,向墙上撞去…明月的头上登时血流如注…李老夫人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对管家呶呶嘴说:“去看看她还活着没有。”管家唯唯诺诺的走了过去,似乎面有难色地对老夫人说:“三太太,还有呼吸呢。”老夫人一用力,捏在手中的念珠便落了一地,半天,她怔怔地说出拖下去,沉塘。”话音刚落,青城站了起来,抱起晕倒在地上的明月,缓缓向屋外的池塘走去,朝着众人诡异的一笑,跳了下去……大家定定地看着老夫人,老木然的绷着脸,挥了挥那勾龙画凤的缎袖,说:“这池塘水里有水银,他们,已经是没了。大家都回吧,寿宴继续…”
戏台上,五女拜寿演的热热闹闹,可戏台下,却显然没有这么好的气氛了,除了李老夫人面带微笑看着台上之外,所有的人几乎都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恍惚,戏子谢幕只是寥寥落落响起了三两掌声,锣音清洌洌地响起,一身红妆的花旦出现在台上,可是正是这个花旦的出现,惊了班主一身冷汗,明明、明明在今天没有安排鬼戏的,况且在明月嫁给李老爷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能唱的了这出《女吊》啊。再看看场中众人除了脸色有些尴尬之外,并没有过多的疑惑,显然他们知道戏班的规矩,可是,他们却不晓得今天真的没有安排鬼戏在老夫人的寿宴上,班主瞥了一眼李老夫人,只见老夫人脸上还是挂着一般的微笑,恍如未动。他心下暗暗祈祷可别得罪了这位金主,否则这百十号人的生计可就成问题了。
他这才抬起头看着台上,看是谁在捣乱,台上的饰演子君的女子一身大红棉袍,厚厚的粉遮住面容,加之台上的灯光极暗看不清是谁在表演,可是,那身段却像极了刚刚淹死的明月。这时,女子站在了凳子上,仔仔细细,一板一眼的做着,下腰,叠身,可是怎么有一点不对劲呢?
班主又凑近了一点,赫然发现,台上的女子似乎没有一点生气,如提线木偶一般,只是在机械的做着动作。这时台上已经演到了女吊上吊的那一段了,凳子上的子君木然的脖子伸到了戏台上绑好的绳套里,这时班主的心就那么咚的跳了一下,隐隐约约感觉有事发生似的。就是这时,女吊真的把那绳子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班主张大嘴看着女吊那如同敷了一层面粉的脸上泂泂的流出了满面的鲜血,戏台下,乱成了一团,尖叫声,逃跑时打碎盘子的破碎声不绝于耳,班主赶忙收拾东西打算逃走,却意外的看到坐在前排的老夫人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微笑着看着台上。于是,他忍着恐惧凑上去探了探李老夫人的鼻息,被惊得收回了手,她,呼吸早已停止了,班主连忙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跑去。
戏外,人散,戏里,女吊这出戏仍然在演着。饰演涓生的小生幽幽转过身来,青紫的皮肤,麻木的关节显然昭示着他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但是不难从他的五官上看出他就是青城…台下,李老夫人仍是一脸微笑,似乎,在很认真的欣赏台上涓生和子君的恩爱…
【编后语】
有的时代,是吃人的时代。即便是有真爱又如何,或许又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分开,被拆散。
相对而言,生于现在的我们有着相爱的权利。但是,没有什么只是一方给予,一方索取的。
所以,年华易逝,不如怜取眼前人。
很多人说,人生如戏,可是戏里的结局是别人为你写好的,而戏外的生活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
一曲唱罢,清歌宛然。戏里,终场,戏外,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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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语2:童谣
作者:云衣(QQ:836047463)
夜半无人,是谁在轻轻低吟?
尸语时分,是谁在暗暗叹惜?
夜半无人尸语时,带你神游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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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到花园来看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
树上小鸟笑哈哈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到花园来看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
树上小鸟笑哈哈……”
耳边传来童声幽幽的吟唱,伴随着那种地狱般的寒冷进入毛孔渗到了骨子里。江婷迷迷糊糊睁开松懈的睡眼,不满的嘟囔:“谁啊,这么早放童谣还让不让人睡了。”话音刚落,歌声戛然而止。
江婷是昨天搬来这个小区的,昨儿收拾屋子累了一天,今早想睡个懒觉,没想到一大早就被吵醒了。被扰了清梦,江婷现在全无睡意,她便起了床打算去晨跑。这时候耳边又响起了那首诡异的歌谣,江婷身子一震,随即跑出了屋子……走廊上只有一对母女,显然她们被江婷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江婷看到她们怔了一下,旋即试探般的向那位母亲问道:“刚才唱歌的是你女儿?”妇人笑了一下,然后说:“是啊,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你了?”江婷如释重负般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和妇人互相寒暄起来,而妇人5岁左右的女儿在她们旁边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咚咚咚……”江婷扔下手中正在洗的菜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她今早偶遇的母女,母亲手里端着一盘饺子,笑意盈盈的递给江婷说:“小婷啊今天我包了些饺子,正好果果要来找你玩,便端一点给你尝尝。”江婷道过谢之后看到躲在她妈妈身后的果果,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的看小孩,她一直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细细长长的眉,大大的眼睛,齐刘海,公主裙,眼前的果果像极了一款日本产的洋娃娃,江婷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果果,突然觉得果果的脸木木的静止了,她变成了一个洋娃娃。汗,从江婷的鬓角一颗一颗划下,她盲目的看着果果妈妈的嘴一张一合,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颈后的皮肤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似乎有人在耳边吹气,一下、两下……一个愣神,突然江婷醒了过来,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果果抱着洋娃娃站在她妈妈旁边乖巧可爱的笑。突然,果果向江婷走来,江婷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果果冲着她甜甜的笑,把手中的洋娃娃递给江婷说:“阿姨,这个送给妹妹。”“啪”手里的洋娃娃掉到了地上,一句话,却使得江婷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果果的妈妈听到尴尬地拉过果果对江婷说:“小孩子,瞎说,没事的。”可是江婷却像没有听到一般,恍惚未答。
江婷好久好久才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地上的娃娃,突然发疯一般的的狠狠扔了出去。
“妈……妈妈……妈妈……嘻嘻、嘻嘻……”江婷谨慎地看着四周,黑竣竣的夜色里似乎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她僵直立在那里,突然一只白惨惨的小手按上了她的肩,一种刺骨的寒冷从她右肩传遍全身,江婷全身的肌肉绷紧,瞳孔因为未知名的惊惧散的越来越大,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可是江婷始终不敢动一动自己已经麻木的身子,终于,她忍受不住了,微微侧过头,在她肩上的那只手分明是,分明是洋娃娃的手……“吱呀”一声令人牙酸转动声,一张属于洋娃娃的精致美人脸从江婷颈后伸了出来,缓缓地,缓缓地转向她,和她面对面对峙着,突然,洋娃娃殷红的小嘴咧开了“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来,江婷惊恐的发现,自己从被娃娃拍的肩膀开始被一种肉色的胶质裹了起来,并且开始向她的全身扩散。
“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到花园来看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
树上小鸟笑哈哈”
耳畔又响起了这若有似无的该死童谣,江婷崩溃惊叫,突然发现自己是睡在自己的床上,没有恐怖的娃娃,没有裹住自己的液体,只有耳边稚嫩的童声在轻轻唱着,一遍一遍,彷佛是召唤恶魔的音乐,蜒绵不绝……
江婷,从卫生间出来,第一眼就望到了沙发上摆的端端正正的娃娃,蓬松的公主裙,微卷的黄发,赫然就是她昨天丢掉的那一个,江婷似乎看见洋娃娃血红的嘴角往上勾了一下,她一把抓起娃娃,疯了一般向外冲去,刚打开门却看见果果幽幽的立在门口,她甜甜地笑着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江婷止不住颤抖。“阿姨,妹妹在哭呢,她说你扔掉了她最喜欢的洋娃娃。”果果说着眼睛里透露出了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有的怨毒,江婷的寒毛噌的一下就竖起来了,耳边炸开听不得任何声音,一愣神的工夫,眼前的果果又换上了甜甜的笑容,江婷一咬牙,抓着娃娃回到了屋子。可是她却没有看到,在她回身的那一刹那,果果蹲下身去,在一旁眉飞色舞的低声说话,就像……就像空气里有个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孩子。
江婷关上门把娃娃狠狠的摔在地上,她发狠般的拿起打火机,对,烧了它,烧了它就没事了,她颤抖着手,火苗一闪,娃娃的裙角被火舌舔到了并且迅速的蔓延到它的全身,江婷愣愣的看着火苗蹿高,突然她着魔般的大笑了起来,笑音未落,可是她笑不出来了,她分明看到已经烧得焦黑的娃娃,带着一身融化掉了的肉色塑料跌跌撞撞地朝她走来,江婷惊恐的张大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这时候娃娃突然不走了,咧开嘴笑了,可是那微微张开的半圆嘴型似乎是在喊“妈妈”,江婷一点一点的退后,想要摆脱这个恐怖的娃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身上还带着火苗的娃娃突然向她的怀里扑过来……江婷的瞳孔里映出了漫天火光。
两年前时候的江婷还是一个成功男人的小三,衣食无忧,不用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有一天她突然觉得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后才发现有了身孕,听到这个消息她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一个她认为可以让她一辈子安然享乐的主意。于是,她带着那个男人给的钱偷偷隐居来起。她知道,男人的妻子已经多年不孕了,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说不定她便是以后的正牌夫人。可是当江婷带着刚刚出生三天的孩子找到那个男人时,他非但没有和他老婆离婚还和他老婆一起要抢了她的孩子带走,江婷在绝望和悲愤的双重打击下,当着那个男人的面,把怀里的孩子狠狠的扔在了地上……孩子,死了,江婷离开了这个城市,打定主意重新做人。可是,可是一切能回的去么?那么鲜活的生命流失在手里的感觉依然有余悸,怎么可以重新再来……
“阿姨,妹妹,你们来玩啦。快过来坐。”少妇看着在对着虚空说话的女儿不满的嘟囔着:“果果这孩子,每天都胡言乱语,臆想一些根本没有的东西,看来该带她去看看医生了。”可是她没有听到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有一个不属于自己女儿的声音在哼着童谣……
【编后语】
对于一个生命来说,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剥夺他。无论他以后是恶人亦或是伟人,在生命降临的那一刻他便是平等的,没有任何的人可以拥有支配他生命的权利,既然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不要剥夺他看到明天的机会。
万物静好,善待生命。
作为一个女人,即使有再大的难处也不要抛弃你的自尊,连尊严都要被自己践踏的女人是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的,或许你追求物质,或许你贪慕虚荣,无论如何都请不要忘记自尊人尊,自爱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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