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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7:文学组、九月授衣
作者:沈辞阑(QQ:930131044)
九月,我予你锦衣,请你叶落归根。
【壹】
墙根栽着的几株雏菊,已渐次绽了纤细的花朵儿,倏然透凉的秋风拂过,淡淡的清香便一股脑儿地散满了整个园子。
云晚坐在屋檐下,手执一卷诗经,低垂着眼细细品着。当读至那句“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纪云晚有片刻的恍惚,怔怔地盯着那几个字,似要从中寻出些什么来。
梧桐叶子就着风转了几个圈儿,才缓缓地落了地。云晚低不可闻地叹了声,合上诗卷将其撂在方才坐着的藤椅上,转身掀开帘子进了屋。
藤椅上的诗卷被风一页页翻开,发出嘶嘶的声响。一片不知何时被卷起的叶子旋进屋檐,恰巧停落在诗卷内,被翻过的书页夹盖。
【贰】
云晚细眯着眼,一手捏针,一手轻捻着丝线,就着荧荧烛光,只一下,便将氅丝线穿过针孔。白皙的指在线尾打了个旋儿,开始细细织着膝上的氅衣来。她的神情专注而甜蜜,每一针刺下去痘格外小心翼翼,仿佛手里的衣,便是她的所有,她的一切。
烛火“吡”得爆了一个灯花。云晚微抬头,伸手剪了灯花,又听得外面风吹叶落声,眉心微紧了紧,马上又埋首于手中的氅衣来。 屋外风吹了一宿,屋内烛火亮了一宿。
翌日,丫头端了水来侍奉云晚起床,踏进屋子,只见朱色蜡烛已燃尽,蜡油纵横泻了一桌子。桌边上趴着的云晚,素手紧紧捉着玄青的氅衣,唇畔漾着一丝浅笑,正睡得香甜。
丫头见此不由在心中轻叹:少爷能娶少奶奶可真真有福!一边轻轻放下铜盆,蹑手蹑脚地拿了毯子为云晚盖上。孰料她这样反而惊醒了云晚,云晚很是珍惜地收起彻夜而织的衣衫,由着丫头伺候她洗漱。
用完早饭,云晚将她连夜制的衣衫细细打了包袱,便携着出了房门。看着只一夜院子里便枯叶满地,云晚脸上不由泛起愁苦之色来。北边,怕是要更凉了吧。
摇了摇头正待传唤小厮,眼光不经意看见了昨日被她弃在藤椅上的那卷诗经。那诗经现已背面朝上,一片枯叶夹在书页中,半截露了出来。云晚本是爱墨之人,遂将其拿起,翻开去掉书页间的枯叶,却突然微微愣了起来。
那白纸黑字,分明正是: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许久,云晚将落叶重新夹在那页,顺带着将那卷诗经也仔细包好,放进包袱。这才唤了小厮,小心嘱咐他办事去了。
【叁】
京城一处别苑内,玄青色衣袍的男人一层层打开桌子上小厮方送来的包裹。看到最后的东西,男人脸上微有失望之色。
只是一卷诗经,一件氅衣,也值得巴巴地送来?
男人随手掂起那卷诗经正要弃于别处,书页中却露出半截枯叶。他有些诧异地翻开,拿开那枯叶,目光蓦地变幻起来。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九月授衣,九月授衣……咀嚼着这词句,轻抚着氅衣厚实温暖的料子,男人的神色也逐渐愈发柔了下来。
恍惚间,他看到素颜清丽的云晚盈盈而立,温婉地向他开口:我予你锦衣,请,叶落,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