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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7:诀别诗。
作者:半盏西凉(QQ:279620639)
苏醒在雷电交加的夜。
大雨滂沱下谁的脸,撕心裂肺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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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你笔下看到那样一个自己。
蔚蓝色多瑙河流淌在我眼眸。
四月繁樱凝成我不变的微笑。
遇见那一瞬间。我们彼此听见芳菲开尽时不顾一切的缠绵。
于是我坐在这艘拥挤不堪的游轮上,抱着轻便的行李。
寻你而来。
西西里。
那是你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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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天空泛滥着牛仔蓝的色彩,犹如洗了上千遍,微微发白。
车站上的牌子有些年头,脱落的油漆下古铜色的纹路犹如神秘的地图,指向遥远的宝藏。
西西里城。
你曾用低沉的声线在我耳边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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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绘画的老伯半侧着脸,斑白的发在风中轻颤。
手中的笔勾勾转转,圈画出一轮轮浅色光晕。
灰色矮马拉的木板车吱吱呀呀晃过身边,车身有些不稳,摇摆间,便从车缝中落下一小团棉花来。
滚滚落落,便缀到青石板小路上。
一格叠着一格的青石板,描绘着古老神秘的花纹。
两边的小店半开半掩,手工织就的画艺绸布悄悄探出青竹的窗隙。
七八岁大的孩子穿着单色麻衣赤着的脚踝上套着银色的铃铛。
屋檐上水滴偶尔坠落,甫一触地便绽开一朵水花。
许是刚下过雨吧。
凹凸的小水坑倒映着成千上万个自己,耳边沉郁的钟声透过鼓膜,刺痛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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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枷锁片片剥落,教堂中孩子的歌声如同封印破除刹那古旧的喃语。
微微抬手,便从指间窥见玛丽亚上扬的唇角。
此刻脑海中只剩空明。
声声冗长,都如温暖怀抱。
然后这份虔诚被雕刻树上,在岁月中抽长成抵达天堂的阶梯。
最终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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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或许可以在你睁眼的刹那终止,那一刻定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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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之后的永远。
碧色常青藤延伸进窗棂,纸糊的窗洞上镂刻着旧时的印迹。
木门嵌在满是爬山虎的墙壁上,被人轻轻一推,便抖落一身疲惫。
屋子里放着一张竹制单人床,床边蘑菇状的小凳子倚靠着一张铺着反绣花纹的锦缎。
桌面上零乱的散落着几页书卷,装订用过的棉线挂在桌角。
没盖帽子的笔藏在书页之下,露出尖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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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哭泣的梦。
交织着逃离与安定。
桥洞下有人咿咿呀呀唱着流浪,铁链拖拉着车轮隆隆滚过小桥。
这条铁路很长,一眼望去那尽头弯曲尖细,根本看不到终点。
空气中沉淀着一种哀凉,卷着欢愉的笑声追逐着渐行渐远的梦境。
水面上波纹重重逃逸,我后退一步,突然开始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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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不到他了。
那个声线低沉,眉目如诗的少年。
他曾为我描绘出一个梦中的西西里城,梦中的他。
可这座城此时正在分离崩析。
我坐在甲板上,看着那座城渐渐后退。
最后被浓雾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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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天上住着善良的女神。
人间太多悲欢离合,她总是不忍。
于是她夜夜悲戚,流下的泪水追随着痛苦与希望的方向一路向西。
最终凝结在西西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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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泪水洗去了所有的污浊,却换上了亘古不改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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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沉没的时候,人们拥挤着呐喊着。
天空飘着来时的雨。
西西里城在浓雾中复又清晰,黑色长袍的少年坐在岩石之上,手握细长的法杖。
为什么不肯继续寻找。
为什么最后选择逃离。
金发的女子隐在雾气中,蔚蓝色瞳孔如同正在下雨的苍穹,浸湿沉没的归途。
永远之后的今天,你比鲜花灿烂的笑颜。
大雨滂沱,人们尖叫呼救的声音渐渐消失。
伴随窒息的是铺天盖地的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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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不忘的伤痛。
在低沉的颂唱中醒来。
手边是半张残页。
我爱你。
便爱你沉郁的逃逸。
我爱你。
便爱你迷离的模样。
一叶小舟驶过桥洞,一男一女相携而立。
微风送来男子低低的声音,随后便是女子连串的娇笑。
纵然支离破碎。
不惧魂灭灰飞。
文。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