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来。我不想让你看着我脱衣服。”
“我看不见你！我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
“等一下嘛。”
我一件一件地捡起特雷弗的衣服。他的毛衣、V形领T恤衫、汗衫、卡其裤、袜子、鞋子，还有内裤。现在他的死穴、他的伪装、他的全部，统统掌握在我手里了。一个女孩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办呢？
这个女孩转身就跑，死命地跑，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好像我是久经训练的长跑健将一样。如果哈里斯先生这时候看到我，他一定会让我加入田径队的。
蝙蝠们像是跟我心有灵犀似的，也纷纷鼓翼飞走。我抱着一团衣服飞快地跑回麦特家。有几个家伙在后廊上喝酒，忙着谈论他们无趣的生活，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我找到一只半满的垃圾袋，倒掉里面的啤酒罐，把特雷弗的衣服塞了进去。
我拎着这个垃圾袋进了屋，正看到贝琪给一桌打牌的人送啤酒。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她吓了一跳。
“你到哪儿去了？”她叫道，“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还被抓来伺候这些讨厌的家伙！啤酒、薯片，啤酒、薯片，真是没完没了。现在还找我要雪茄！瑞文，你说我上哪儿去弄雪茄？”
“别管什么雪茄了！我们得赶紧闪！”
“嘿，宝贝，椒盐饼干拿来了吗？”有个人醉醺醺地问。
“吧台打烊了！”我冲着他说，“这么好的服务，你得多付点小费才行！”我抓起他打牌赢的钱，塞进贝琪的钱包。“该撤了！”我拽着她往外走。
“袋子里是什么？”她问。
“垃圾，还能是什么？”
我推着她出了前门。没有朋友的好处就是不用跟人道别。“出了什么事？”走到前院的时候她还在追问。她那辆十年工龄的老皮卡停在街道的那一头，像大本营一样等着我们。“你去哪儿了，瑞文？你头发里有树叶。”
“我整了特雷弗?米歇尔！”
“你做了什么？”她也大叫，车子差点拐上了人行道，“对谁？”
“我整了特雷弗?米歇尔。”
“不是吧！不可能！怎么会！”
“是的。我把他整得很惨，你看，有衣服为证呢！”我把“证物”一件一件地从垃圾袋里扯出来。
我们一顿狂笑尖叫。贝琪转了个弯，到本森山附近了。
特雷弗应该找得到出树林的路，但他找不到东西来遮掩自己。他得光着身子，打着冷战，一个人偷摸着回去。
我这辈子都会记得这个美好的十六岁生日。估计特雷弗?米歇尔也永生难忘。
车子沿着本森山下荒无人烟的乡间小路往前开。前灯照在路旁的树上，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
“大宅整个儿黑漆漆的，”车子离它越来越近，我问，“要不要停下来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