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才一下桌,无忧便被水尘威夫妇俩牵到房里头。
阮玲心疼的抚着女儿清弱的小脸,她这个做娘的怎么会不清楚、不明白呢,当年,怀着她们姐妹俩的时候,就是沾不得半点浑湦。
她的无忧,一直以来都瞒着他们,是怕他们担心吗?她可知道,这样……他们会更担心啊。
“无忧。”扶着女儿,在软塌上坐下。
“娘。”
无忧敏感的察觉到爹娘的欲言又止,“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无忧,是不是晨笑的事儿?还是顾丞相的事儿?”
眼下也只有这两桩事较为吃重。
阮玲轻拍着无忧的手背。
“别总想着别人,你呀,就该多为自己想想,”一想到无忧可能受到的伤害,阮玲语意有些哽咽,她硬是转过头,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眨着无神的美丽双眸,无忧调皮的扬起眉。
“无忧可不曾虐待过自己哦。”
水尘威失笑。
迟凝了半晌,与妻子互视了无数,最终还是决下将心中的问题问出口,“无忧,最近身体有哪儿不舒服?”
委婉提出,不急着进入主题。
无忧摇头。
“除了沾不得油腥之外并没有其他异状,爹娘无需担心。”她以为,爹娘担心的是她刚刚吃得太少。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
没有了,一切都很正常。
“娘,怎么了吗?”她敏感的抓起阮玲的手,急切的问道。
“你……你……”迟凝再三。
阮玲还是开不了口。
站起身,将女儿的手交到丈夫的手里,水尘威沉重的叹息一声,额了额首,“无忧,你真的没有见过风步雍吗?”
呃?
无忧有瞬间无法回答,她不理解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
“是……是啊。”
上苍,请原谅她善意的谎言。
心在祈祷。
“爹要听你说实话,”水尘威的语气加重了些,且不容反驳。无忧的纤手轻颤了下,只是一下,她亦恢复了平静。
她不曾小看过爹娘,只是不曾料到这么早就会被识破。
“是的,我见过他,就在新婚夜。”
水尘威和阮玲的脸色沉了沉,一个男人在新婚夜里与一个女人呆在一室,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可是,只有那一次。”无忧声明。
一次?
一次就够了。
阮玲坐在无忧的另一边,夫妻俩人一人一边,环着无忧。阮玲的手来到无忧的小腹,仍然平坦如夕,看不出半点不妥。
她的动作,让无忧咬紧了唇,母女多年,有些事儿已经无需更多的语言,她的手,从父亲的手中抽出,颤抖着来到自己的小腹。
没有异样。
她甚至不曾感觉到半丝异样。
怪不得爹娘急着将她拉进屋里,怪不得爹娘吞吞吐吐却硬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原来……
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了吗?
“娘……”
“别慌,有娘在。”
无忧摇头,不,她没有慌,她是有些无措,却还不至于惊慌失措。
水尘威特意请来了城中的大夫,一番诊断之后,确定无忧真的怀有身孕,已经二个月有余。
一整天,无忧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呆在房里。
思索着腹中胎儿该如何安置,狂风堡显然不适合一个孩子的成长,特别是在狂风堡众亲属对孩子的爹抱持着那样的态度,自然也不会善待她的孩子。
或许,她也可以效法风步雍,另劈一处,只有她和孩子同住。
但是,一个缺少父爱的孩子,会身心都健康的成长吗?
孩子还小,或许,她还来得及跟风步雍商量一些事。
如果,在她开口之前没有死在他掌下的话。
除了水尘威夫妇和来诊治的老大夫之外,没有人知道无忧怀孕了,这是无忧的要求,她希望这消息由她自己来告诉所有的人。
事实上,她还没有考虑好该如何开口。
散步庭中,身边跟着风欢和风喜,晓丫和晨笑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
“姐姐,都已经二个月了,你有没有想好?”晨笑小声的问道,她还是不放弃将无忧带出狂风堡的想法。
看看风欢和风喜就知道在狂风堡铁定快乐不到哪里去。
就算时间再长也是一样。
瞧瞧风欢和风喜,十几年过去了,还是这个模样。
无忧摇了摇头,一阵轻笑,她的好妹妹,她已经不知道该如去劝说了,“昊天呢?”她随意轻问。
果然,晨笑的注意力全都被昊天两个字给吸过去了。
“他已经回去了,这两天要出城一趟,跟大哥一起。”晨笑口中的大哥是西门昊天的大哥,她的大伯西门昊日。“晚一天都不行,原本人家打算跟他一块出城看看的,不过。”巴着无忧的手,晨笑嘻嘻笑着,“才舍不得姐姐呢。”反正下一次她可以再叫他带她去玩儿。
可是……
见姐姐就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的。
“昊天也由着你?”
“他能不由着我嘛,哼,别看他是个爱笑的人,有时候笑起来都会吓死人……”突然,晨笑贴进无忧的耳际,“好奇怪,每一次那个顾风扬一接近我,昊天就会露出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哦,好怕怕。”所以,她每一次看到顾风扬都会自动走得远些,她才不愿意看那种让人头发掉光的笑呢。
他应该笑得跟太阳一样温暖才是。
无忧无奈的摇了摇头,瞧她说的什么话,压根就是个未长大的娃儿,幸亏西门昊天的心眼不少,否则的话,顾风扬想得逞也不是不可能。
“小姐,二小姐,顾丞相来了。”晓丫出声提醒。
晨笑抬头,果不其然,顾风扬正一脸笑意,风采依旧的朝她们走来呢。嘴一噘,她极其自然的将自己的不满挂在脸上。
这会是她们姐妹俩聊天的时候,他来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