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丫甚是不解。
无忧却弯眉笑开。
转身屈膝行礼,以礼相谢。
如此……甚好。
闻着桂花的味儿,时序已入秋,高墙之内,二抹身影一前一后,眨眼之间闪入。
狂风堡的御书阁,独楼独院,与其他院落相距甚远,院中无花亦无草,除了假山石块之外,见不着任何有生命气息的物体存在。
御书阁三字狂草悬于门楣之上,门,洞开着。
东方起与方天一前一后进入书房之内。
“堡主。”
据于案前的风步雍,眼未抬,手中的笔未停,直到半晌之后,他才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冰冷的眼眸轻睨着匆匆赶回的两人。
“我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一字一句如冰珠一般,射出。
那双冰冷且深不可测,丝毫瞧不出半点感情的眼眸,闪烁着纯然残酷的光茫,犹如两把染着血的利剑。
尽管跟随风步雍多年,但是,这样的眼神还是能让他们不自禁的打起寒颤。
东方起吞了吞口气,努力的让自己挺直,不至于当场倒地,因为腿软。
“他……宁中臣要见堡主,而且……他还说了一些。”
话,没有来得及继续说下去。
适才还坐于书案前的男人,一眨间的功夫,如鬼魅一般来到东方起的身前,双眼,更是透着比寒比残更冷的狠利。
“他说了什么?”
“他说……”东方起努力制止自己不往外跑的冲动,用力的想那个人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说,无论如何了要见堡主一见,就算是死前亦要。”
呼……东方起偷偷的呼了一口气,总算把话给说完了。
“那就让他死。”
死?
若非宁中臣说了一些足以让他们惊呆的话语,如今他是该乖乖的到地府去报道了,不过……在知道宁中臣的身份与堡主之间的关系后,他们不敢妄自做决定。
无论堡主与宁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不该由他们来插手。
“宁中臣已经在山下。”
方天才一开口,狠绝的目光飞快的扫过,方天颤了颤,“或许堡主该见他一面。”
宁中臣是南国宁国府的世子,这一次整整花费了二个多月的搜寻,前段时间,他们一行人如同泡沫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本东方起与方天以为他们一定退回南国。毕竟四国之间稍一不慎就会再起战火。
到时,身前士卒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会是谁。
半个月前,终于又有了他们的消息。
不需要风步雍下令,方天与东方起即刻起程,将宁中臣一行人纳入控制。只是,在杀与不杀的选择中,宁中臣却说出了一个足以让他们哑口三天的惊天消息。
连夜赶回,带着宁中臣一起。
他们需要知道宁中臣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也需要知道堡主的想法,如此才能做出决定,杀与不杀。
杀人对他们而言太过容易,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至少杀个人,他们无需去洗手,捏只蚂蚁还得找水清洗。
风步雍没有让宁中臣有机会踏进狂风堡,身形一飘,他已经先行下了山。
紧随他身后的,自是东方起与方天。
山脚下,一行约有五人,宁中臣一袭紫衫高贵雅致,不高亦不矮的身高看起来极为顺眼,他的长相甚为讨喜,就是不笑,也犹如笑起来一般。
让人察觉不到半点不善。
风步雍的突然而至。
除了宁中臣之外,其他人皆狠抽一口气,倒退一步。
身处乱事,江湖武林之中,断手断脚,这儿残那儿残的他们没有少见。他们惊的是风步雍的毫不掩视,和他眼中过份的冷漠狠绝。
说他是魔鬼,没有人会不信。
一样的形,一样的神。
谁能说出个“不。”字呢。
“二……二弟。”
“杀了他们。”
呃?
东方起和方天还没有来得及从宁中臣“二弟。”两个字中回过神来,却被风步雍的一句话呆怔了半晌。
其中最为错鄂的是宁中臣。
他颤着声,激动的想上前与自己的兄弟来个大拥抱,却被风步雍的话语与眼神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二弟,我是大哥啊,你不记得了吗?在你八岁以前……”
“记得。”
所有人的呼吸有半刻的停止。
“宁家加诸在风某身上的,半刻不敢忘怀,一点一滴,风某都会记得讨回来的。”
比寒风更刺骨,比任何东西都更揪心。
宁中臣惨白了脸。
“是爹让大哥来找你的,爹知道错了,你原谅他好吗?”
原谅?
风步雍冷哼一声。
做错了事,讨个原谅他就能安心吗?
不,他不会顺了宁语承的意,绝对不会。
“风某讨回一切后,自会原谅他。”
宁中臣哑口结舌,八岁之前,他是个多么可爱的男孩,是爹一时冲动毁了他,如今的二弟,已经全然陌生。
宁中臣知道,他是不会顾及旧情的。
不……没有旧情。
宁家给予他的除了伤害和痛苦之外,没有别的。
“爹……想来……看看你。”张嘴,他苦涩的开口。
无风,叶未动。
寒意,却由心生。
“爹……是有苦衷的。”
苦衷?
什么苦衷?
风步雍面无表情的转身,就算他有再大的苦衷,何以能忍心对自己的亲骨肉下手,他的血是宁语承给的,他的残也是他赐予的。
人善被人欺!
他无意被人欺,更无意为善。
“若是泄露一丝风声,在顾风扬捕风捉影之前,让他们消失。”
留下这句话。
他的身形已经不见踪影。
方天和东方起无奈的对视一眼,宁中臣是堡主的大哥?堡主是南国人?
让他们消失?
怎么消失?
呃……
不知道除了弄死他们之外,可不可以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