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的好啊!那朕就洗耳恭听!看看朕心爱的臣子到底要说什么!”易青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寒意,双手在袖子紧握成拳,指甲掐进了肉中,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樊羽依旧跪在地上,他能感觉到一股袭人的寒意,让他浑身惊触,但他抬起了头,生挺了腰板,直迎着易青的目光,一字一句,句句如刺,如刀,无声的落在易青的身上,豪无隐瞒,从水儿见到莫言,到水儿改命请官,再到自毁容貌,天火中逃生,独身千里寻人,蕃北遇难,九死一生,最后到莫言生死不明,及今晚的阵法改命,他一字不漏,像讲诉故事一般,不急不缓,一脸从容,最后低头俯身,等待判决。
易青眼眸无光,神色木然,一动不动,脑中一片空白,良久,手微微松开,嘴唇有丝泛白,眼中布满血丝,“带我去见她!”
樊羽起身,他不再说话,后退两步,然后转身走在前头,他知道,这一次,他赌赢了!爱大于恨的时候,就注定了痛,现在的他,应该很痛。
樊家后院中,白色身影还在和命相争,她双眼紧闭,仰面朝月,现在她无任何念想,心中依然净白。
神算子白眉深拧,他感觉到他的阳气越来越中,果然若水儿所预料的,对方着真的算到了这一步,只希望后面的也让她算准,在最后那一刻,输赢就自然揭晓,他该做的已经做完,撑开双手,宽大的纱袖随风飘扬,该是他要走的时候了,刚才他已将自己所有的命气压制在身下的八卦阵上,希望能助丫头一臂之力,也算是当年他执意带她上山的补偿。
到了这把年纪,早就看开了,他笑着睁开眼睛,身体飘然后退,风吹起他的白发,竟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悄然离开阵中,落坐在阵外,依旧双腿盘膝而坐,望着紧闭双眼的水儿,心中安道:水丫头,爷爷只能帮你走到这一步了,往后的路,要好生走好!一丝微笑就这么定格,带着无限的希望悄悄的离开了尘世。
了无情感觉到有些不对,但却不敢上前,只能在一盘看着,希望只是他多想了,看水儿依然端坐阵中,揪紧的心稍微放宽了一些。
水儿感觉到阴气突然变剩,而阳气尽日瞬间消隐,这有点不对,但是她不敢多想,心中天眼微开,这全拖星宇图所赐,她已能默观天象,当她定心而望时,发现云母星已亮过凤君星,立刻挥袖催生阴阵,自身也移到了最初所坐的地方,再次咬破手指,让鲜血滴在白条上,顿时白布好象被人托起一般,飘在空中,泛着妖艳诡异的红光,随后在阳阵上转了一圈,随风落在神算子所坐的八卦图上,顷刻见三字香烛破土而出,立在白布之上。
另一头,韵依依然发现事情有变,但已晚了,看着越来越亮的云母星,双眼赤红,突然脚点阵图,从法坛上拿起一把匕首,阴艳的笑了,望着月色,用力的在手腕上划了一下,抬手对着云母星的方向,任血顺着手臂流下,仰天狂笑,“我韵依愿启血之咒,祭阴算之冥,云母星之天命之女,一生孤独终老,直到我死!”挥袖燃起三根白烛,把法坛上的一碗水中滴入她的血滴,在几个方位上已指轻洒,然后仰头,一口喝尽。
嘴角残留的血迹,触目惊心,双目妖红,站在阵中,青色的雾烟,慢慢变成赤红,她是疯了,既然施用了血咒,可那又怎样,她能改天命,她不甘心,她想一生幸福,她偏偏不答应,是她,先抢走了属于她的幸福!这是她该得的报应,想着,竟然畅快的笑了,只是笑声过于刺耳。
一旁的红衣虽然杀人不眨眼,可看到刚才的一幕,还是心有于触,不由的后退了两步,太可怕了,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翁主她不曾相识。
水儿感觉胸口有一股热气上涌,她极力压制,再次催动阴阵,凉风阵阵,三根香烛呼的一声,齐沙沙的亮了,水儿感觉眼前一亮,立刻挣开眼睛,终于大功告成了,顺眼朝点亮的烛光看去,竟是一片赤红的烛光,她立刻沉了脸,喜色全无,抬头看着天上的云母星,虽然已经完全掩盖了凤君星的光芒,但是却不是净亮的银白色光芒,而是一片赤红。
她急忙起身,看向阵外的神算子,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随知看到的是一尊神像般一动不动的神算子,水儿听到有人环她,但是她没有理会,而是蹲下身子,在神算子鼻下一探,手就僵在那里。
突然胸口上的那股气流再无法压制,涌了上来,一口殷红的鲜血喷洒在神算子和她自己白色的纱裙上,面纱也应声飘落,一张惨白豪无半点血色,又绝美至急的脸露了出来,长长的青丝像瀑布般倾泻而下,被清风吹的四处乱舞,双眼慢慢合上,白色的身影像被狂风吹落的秋叶,缓慢倒下。
“水儿!”
“姐!”
三个身影同时扑了上去,三声呐喊朝着同一个方向,那喊声能催人泪下,白色的身影躺在地上,青丝向四周散开,白色纱裙上,那一簇簇鲜红的花耳,在月光下显得那么的艳丽,躺在地上的人儿紧闭着双眼,一滴泪还悬在眼角,没有落下,像一颗滴泪痔,很美,很美,长长的睫毛像一把精巧的羽扇,微翘的鼻子,薄薄的朱唇,世间难寻,只是豪无血色,这绝美的容颜,是老天的巧手捏造,还是画师的梦中幻化?
三个男人痴愣的呆在那里,像定了身般,若是他们互相看一眼,或许会发现,他们的眼角都隐含着男儿的黄金泪,谁也不敢上前一步,怕一碰就碎了,像梦一样!
守侯在床边的三人,眉头深锁,因为床上的女子依然是脸色苍白,整整一宿,他们都未从离开过半步,就这么守侯在床边,等着她醒来。
“太医,她到底何时能醒过来,你最好给我瞧仔细了,她要是有个什么差池,我唯你是问!”他没想到,再见她时竟是这番景象,之前他是气,是愤,是怒,可现在都已烟消云散,从一开始,就是他强势的自已为是,从来没想过她要什么,到底是谁的错,他现在已不想去深究了,只希望她能快的睁开眼睛,不要再这么生生的折磨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