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结婚时候,一张请柬没发,一个朋友没请。钻戒没有,婚纱没有,酒席没有,蜜月没有。没有婚礼就算了,为了节约,连婚纱照都省了。名副其实的裸婚,绝对低碳环保,却没有勇气向人承认。对老家的亲戚说,在城里设的婚宴;对城里的朋友说,在老家摆的喜酒;对娘家的亲戚说,婆家给办的婚事;对婆家的亲戚说,娘家已经给操办过了。她是个女人,但这辈子居然连婚纱都没穿过,都说女人在穿婚纱的那一天,是一生当中最漂亮的,可她的那一天,还没有来临,就已经没踪影儿了……
婚前,田歌曾为自己的婚礼设计过许多美好的镜头:互赠钻戒,鲜花簇拥,交杯饮酒,宣誓凝眸……连背景音乐都想好了,就用那曲芳香四溢的《执子之手》。听着那柔美醇厚的钢琴曲,如同娇艳的花朵慢慢在绽放,一对璧人在甜蜜得找不到出口的旋律中,完成此生最幸福庄重的典礼……真是可惜了田歌的那副想象力和浪漫情怀,所有关于婚礼的美好想象,最终都成了一场空。原因很简单,用两个字概括:没钱。
可这都是田歌自己选择的,来不得半点怨天尤人。丈夫李扬的家长也不是没有表示,为了帮助孩子开启新生活,老家那边曾寄来过两万元。李扬却说,父亲身体不好,常年用药,我们有手有脚有工作的,况且还有锦绣前程,作为儿女我们忍得下心去花这份钱吗?田歌看到自己选择的爱人如此孝顺,二话没说,陪着李扬便去了银行,两万块钱哪儿来的又汇回哪儿去了,还倒搭了一笔汇费。
李扬感动至极地许诺:宝贝,等以后哥有条件了,一定补办个婚礼给你,要多隆重就有多隆重!为了让我们迟来的婚礼别开生面、新颖有趣、终生难忘,咱要把它举行在碧波荡漾、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到时候租上一条豪华游轮,在亲朋好友手捧香槟的祝福中,咱俩手牵着手,共同把五颜六色的彩色气球放飞向一碧如洗的天空……
毫无疑问,这听上去很是美妙动人的心愿,随后被时间证实为两个字:做梦。
往后的漫漫时光里,每每想到婚事,田歌总会有那么一点委屈、一点心酸,偶尔也忍不住怀有一些难以释怀的郁闷和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