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0895××××,是她的号码吗?”
“这是她以前的号,现在不用了,换了新的。”说到这里,田歌忽然意识到言多必失,忙又打住。朋友的居住所在,手机号码,都属隐私,随意透露,实在不妥。好在陈惜惜不是外人,更不是坏人。可再怎么不是外人,和周丽倩比起来,也远了一步呢。周丽倩是自己多年的姐妹儿,陈惜惜不过是李扬哥们的老婆,和陈惜惜,也不过跟着李扬参加朋友聚会,偶尔坐一桌上吃个饭罢了,往往饭桌中间还隔着好几个人,见了面也说不了几句话。
想到这里,田歌打定主意,如果陈惜惜继续追问周丽倩的新号码,就临时扯个谎,说前两天刚丢了手机,里面贮存的几百条朋友信息全给弄丢了,新号还没来得及记呢。
陈惜惜却并没有往下询问,只是说了声谢谢。
田歌问:“你朋友需要和她联系吗?需要的话,我转告一声,让她联系你?”
“不用了,”陈惜惜道,“我也不知道朋友什么事儿,就让朋友到医院找她吧。”
陈惜惜又说了句客气话,就把电话轻轻挂了。
2
放下陈惜惜的电话,田歌就觉得蹊跷。陈惜惜平常很少与田歌联系,有什么事,她会直接找李扬,但不会找田歌。突然通过田歌询问周丽倩的情况,这让田歌奇怪,也有疑问。中午午休时,直接去了周丽倩所在的护士科。在护士科的休息间里,田歌和周丽倩说到这个奇怪的来电。
“陈惜惜,你认识她吗?”田歌问。
“陈……惜惜,”周丽倩若有所思,“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吧?是患者吗?”
“她丈夫曾经是你的患者,就那个魏春风,当时来住院,我受李扬之托找人给特殊关照一下,就请你这大护士长亲自出马了,可能你没什么印象了……陈惜惜说她朋友找你,也不知道什么事,不过你放心,你的新号码我没告诉她。”
“嗨,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就告诉她,也没什么。嗯,她没说什么事?”
“她说,她也不知道朋友是什么事。”
“哦,行,我知道这个事了。”
“对了,你为什么换手机号?以前你那个号挺好的,都刻在我脑子里了,打你电话一摸键盘就拨出去了,现在可倒好,还得调出通讯录,找半天。”
“原来那个号每个月收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挺冤的,移动最近搞活动,很多优惠措施,干脆就换了,挺实惠的,干脆你也换个行了。”
“我换它干吗?还得挨个儿通知亲戚朋友,多麻烦。”
“麻烦什么?发个短信就成了。”
“算了,我先不赶这趟热闹了。”
下午下班后,田歌先去幼儿园接了孩子。
除了值班,平常日子里,田歌可以准点上下班,这可能是超声科工作人员能够享受到的最大好处了。别的科室医务工作者,虽然有可能收红包收到手软、吃回扣吃到嘴肿,可一年365天,按时回家的待遇,扳指头数数,还真享受不了几天,因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被临时手术摁在手术台上。田歌虽然也偶尔会遇到特殊情况,但相对来说,那种烦恼还是比较少的。因此,早晨李扬送孩子,傍晚田歌接孩子,早成了这个家庭的惯例。
回到家,田歌本想和李扬说说陈惜惜找周丽倩的蹊跷事,可到了点,却不见李扬回来。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做好了晚饭,侍弄妮妮先吃过,自己饿着肚子等李扬,等来等去,三四个小时等过去了,汤都变凉了,依然不见李扬的人影儿。
等李扬的时候,田歌打开了电脑。上网。上网只看房产网,北京房产,上海房产,深圳房产,她时刻关注一线城市的房产动向。对别的什么,比如贪官落马,女主持陷入包养丑闻,再比如亿万富豪跳楼自杀死因至今仍是悬念……一律不来兴趣,根本没那个心思。
因为魏春风的死,李扬曾企图将一种“人一死,十套房子也带不走的”的豁达人生观灌输给田歌,田歌也试图接受。但每次只要一打开电脑,进入各类房产网站,所有豁达的观念,都会迅速被各种张牙舞爪的房产信息给覆盖掉,而且覆盖得很彻底。脑子总是被火爆上涨的房价给塞得满满,一看到房价上涨的消息,原本好端端的,胸里就会突然蹿上来一股火气,憋着,堵着,半天撒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