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本心讲,他不想伤害这些怨灵,它们必是受了重大的伤害,才会在这里徘徊不去,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如果能压制和化解是最好了。他对鬼魂总比对人更有好感,除非是恶灵,它们一般不会伤害人类,也算是这世界上的一种存在。他只希望所有死去的人都能安息!他一边走一边仔细感觉着周围的微小动静,虽然他的异能被封住了,但他还是比一般人要敏感,也还有些法术可以使用。但他不能喊小夏的名字,不是怕吸引什么来攻击自己,是怕她冒冒失失跑进怨灵的圈子。“小夏!小夏!”他在心里念着她的名字。他对她有强烈的心灵感应,但愿她那种敏感的体质也能够做到这一点。
九个人都在,包括被吓疯了的毛富和紧追而去的赵家远!所有的人都脸色苍白地盯着湖水的方向。湖水中又喷出三道喷泉,和已经变红了的三道喷泉一起分布在湖的一侧。如果这一次会有三人死去,恰好是十二个人的一半,那么代表余下的六个人的喷泉是不是要装饰湖的另一半?!
大家惊恐不安地站在那里,除了疯了的毛富,每个人都怕下一个祭品是自己,连大气也不敢出,浑身紧张着,随时准备反抗那看不见的突袭!然而这一次,等待的时间特别长,四周死寂一片,除了哗哗的水声,每个人呼呼的心跳声!这一次,小夏深刻体会到最折磨人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不是不逃走,不是要任人宰割,而是此刻身后的雾如同一道坚实的墙,没有人能离开,除非这场恶意上演的戏演完,它才会赶着下一批人离开,在无望的逃跑中等待下一场屠杀的开始!
漫长的等待让每个人都备受煎熬,直到终于有人受不了这压抑之极的气氛,疯了一样地哭叫起来!听不清他们哭叫着什么,也听不清是谁在哭叫,现场只有惊恐、绝望的情绪在蔓延,好像已经没有任何生的希望。“都闭嘴!”左德大喊一声。只见他大步走到广场中心去,对着湖水大叫,“你是什么意思?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这样装神弄鬼,死了都让人看不起!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老子等着你呢!”回答他的先是沉默,然后是哭泣声,不是来自那些被围困的人,而是从四面八方那看不透的浓雾里隐隐地传出来的。开始时只是一声小小的抽泣,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大,形成了一种阴森的、仿佛来自地底的嗡嗡声,像一柄利刃一样刺穿人的耳鼓和心灵,让人不寒而栗!
“啊!”刘红在呆愣了一会儿后惊叫了一声,迅速从广场边缘跑到左德的身后去,“有好多好多——鬼啊,雾里有好多好多——”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等她说完,每个人都有了这个意识,也迅速跑到广场中心去。没想到他们跑,那雾气却好像被他们牵拉着一样,也渐渐向中间缩拢,眨眼的功夫,广场中心没被雾气侵袭的地方越来越小,当这九个人背靠背地挤在一起时,白雾也逼近到他们身体的边缘,宛如一堵白墙一般。粗重紧张的呼吸在九个人中传递,每个人都知道屠杀就要开始了。
左德愤怒地向雾墙撞去,却又给弹了回来,魁梧的身体正好回撞在小夏受伤的肩膀上,疼得她叫了一声。然而在她痛叫的同时,还有惊叫声传来,只觉得身后挤靠在一起的人一松,有三条人影被无形的手拉了出去,摔倒在地上。人一摔出去,白雾立即自动闪开几个不规则缺口,让其他人能清楚地看到这三个人的情形。这三个人是那位搞宣传工作的宋姓中年人,还有一个是搞文教的,另一个是镇秘书处的头头。他们摔倒在地后一直拼命想站起来,但却像被什么死死按在地上一样,就是站不起来。左德和小夏想冲出去拉他们,但却无论如何突破不了雾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只见他们拼命地大口吸气,双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扭动,颈部青筋迸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明显是处于窒息状态,仿佛被困在一个没有空气的环境之中!
“你们要杀就杀吧,不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小夏不忍看下去,特别是当那三个人闷在胸腔里的呻吟被恶意地放大后,让小夏觉得那窒息感同身受,自己也呼吸不畅起来。没人理她,而折磨继续,直到这些绝望的求生挣扎停止,三个受难者窒息而死,那些哭泣声又断断续续响了起来,同时雾气如潮水般又退却到广场边缘去。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左德,我不想死,带我出去!我不想死!”刘红又哭了起来。
“我们继续跑,看它们还能有什么花样!”左德说着,态度虽然强硬,但语气中也透露了无奈和绝望,这种状况下,他们是没有生路的。进城的一共有十二个人,现在死了一半了,而他们连对手是什么样子、什么来历也不知道,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现在剩下的人只有小夏、左德、刘红、另一位姓马的镇报社的记者、赵家远和吓疯的毛富了。除去两位“官员”,其余四人都是不足三十岁的年青人,假设真是冤鬼索命的话,这四个年青人极可能是无辜的。不过这座迷城好像并没有要放过任何一个人的意思,而是把他们放到了最后。是“它”安排了他们什么更残酷的死法?下一个被杀的是赵家远和毛富吗?!如果这些恐怖的事都是因为报复,那么知道内情的也只有这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