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如果他自己肯定没着吕妍母子的道,而我们又想不到他身体受了什么伤,就要想一下他损坏了什么东西吗?”小夏咽了咽口水,“他前几天弄坏了我的电脑!”
阮瞻和万里对望了一眼,“就算他弄坏了你的电脑,电脑里也要有和他相关联的东西才行。想一想,他拿你的电脑做过什么?”
“他和包大叔联系过,平常收邮件什么的,也是用我的电脑。”
“问题是,他的邮箱啊、QQ啊、MSN啊、密码啊,这些常见的联络方式,我们怎样才能进入呢?”万里说,“总不能现在找人破解密码吧?时间也不够啊!”
“这个我有办法。”小夏急忙道,“他一向马马虎虎的,记不住密码、地址什么的,结果就记在了一个小本子里。我还开玩笑说,哪天偷来那个小本子,可以探听他所有的秘密,拿走他所有银行存款。”
她话音还没落,万里和阮瞻就跑到包大同的房间去翻箱倒柜,过了不久就在他的行李箱最底部的夹层里找到了一个黑色皮面小本子。对照着小本子上的记录,他们一项一项寻找着有可能造成包大同自损的原因,可是找到后来,还是没发现线索,聊天记录和来往邮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让三个人从开始时的兴奋,又回到沮丧之中。
“至少我们知道跟他聊天的朋友全是女的!”万里试图开个玩笑缓解压力,可是连他自己都不能开怀一点。眼见小夏都要急哭了,阮瞻思索了片刻道:“我也觉得他的自损和这个电脑有关,但我们肯定忽略过了什么问题。小夏,你给我详细讲讲当天的事情。”小夏想了一下,然后把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细致到当晚吃的什么和包大同细微的表情。阮瞻皱着眉头听着,之后长久的沉默。
“想到什么吗?”小夏轻轻地问,生怕打扰到阮瞻的思考。
“你说,那天又有小孩子来骚扰你?”
“没错。”
“你在柜子里看到了张嘉琳、小童和阳阳?”小夏点头,想起那天的事还让她毛骨悚然。
“阳阳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你和包大同都与张嘉琳没有实质的接触,看来就只有吕妍母子最可疑。”阮瞻分析着,“但既然包大同说他没有着了那母子的道,我相信他不会判断错。那么,按照我的猜测,如果那妖孽真的是通过这台电脑让包大同自损的,而且包大同用电脑时并没有出错……”
“他们是通过我伤害他的吗?”小夏接过话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电脑只有她和包大同用过,原来是她害了包大同吗?
“不是你!”阮瞻看着小夏的惊慌与自责,心疼得不得了。想让她快乐的,想让她不沾染这世界上一点的悲伤和无奈的,想让她过最单纯的生活的,可是为什么总是做不到呢!
“并不是因为你。”阮瞻认真地看着小夏的眼睛,“只是因为你倒霉,遇到
了我们几个,你是最接近我们的人,假如有人想害我们,他们就会在你身上打主意。就算你无比小心,他们还是会想办法陷害你!”
小夏苦恼地摇摇头,“假如我强大一点……”
“假如我考虑得周全一点,娜娜就不会死。”万里接过话来,“你刚才怎么劝我来着,没有人是滴水不漏的,阿瞻说得对,是你倒霉,遇到我们。”
“不,认识你们是我的幸运。”小夏由衷地说。
“你这样想就好。”万里拍拍小夏的头,“再说现在还不是考虑责任的时候,先想想有什么事被吕妍母子钻了空子,或者说是被小童钻了空子,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个小孩子搞的鬼。”
小童?是小童吗?小夏低头细想,努力回忆着和小童在一起时,有没有牵连到包大同的。想当初包大同第一次和小童见面是大家一起去的,那时应该没什么问题,后来有一次是她和小童被倒扣在衣柜里面,包大同把她们救了出来,好像当时有点怀疑小童,还在小童身上探测了一下。但既然包大同说自己没有中了暗算,那么也应该不是那时候。那是什么时候呢?包大同那么机灵,假设小童真的是通过自己伤害到他,一定是趁和她单独在一起时做的手脚。蓦然,她心里一凛,想起一件很小、很不起眼,但又非常重要的事。
“我有一次哄小童玩游戏……”小夏慢慢地说,觉得身上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心脏里,让她胸口发涨得无法呼吸,“我的电脑里有一个软件,就是能模拟出人老了的样子,还可以换各种衣服的。只要有一张照片就可以通过那个软件变幻。我觉得好玩,而且我电脑里有一张包大同的半身照,所以——我为了逗小童开心,就把包大同老龄化了,还给他弄了点胡子,穿上了道士服。”
“哦?”阮瞻来了精神,“还记得当时他——我是说小童,有什么不寻常的表情或者表现吗?”
时间有点久了,再说那些都是很平常的细节,小夏记不太清了。可是她明白那关系到包大同的生命,所以拼命回忆着,“当时我抱着小童坐在我腿上,他的脸对着屏幕,我看不到。不过——看到包大同的老年道士像时,小童好像突然沉默下来,我还以为他不认识包大同了,因为一个人的老年像和青年像的差别真的很大。于是我好像问他:你不认识了吗?他说:这是包叔叔嘛!还说了一句……”
“一句什么?”
“他说——他好像说——他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小夏终于回忆了起来。
“他?”阮瞻皱紧眉头,对这个字格外注意,“小童没说‘包叔叔’什么的,是说的‘他’吗?”
“我记不清了。”小夏很烦闷,“我不能确定小童说的具体的字,可能说的是‘他’。”
“好了,我们不想这个。”阮瞻连忙安抚小夏渐渐失控的情绪,“现在我可以确定问题出在哪里了,你不用再担心了,包大同死不了!”没有比听到这个更让小夏高兴的了,这几天紧绷的情绪终于有些缓解,放松的情绪让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我想起来了,当时我给小童看包大同的像时,他还用手指摸了半天屏幕!”
“这就对了。”阮瞻的心也豁然开朗,“他一定是通过电脑对包大同的像施展了妖术,然后再找机会来吓唬你。但是他的目标不是你,而是包大同,因为他算准你关不掉电脑,势必也知道我和万里不在,所以只有包大同才能救你,而实际上就是引诱他毁坏电脑。”
“这样就让包大同自损了吗?”万里问。
“没错,这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更神秘。我曾听说过有一种法术,想杀人的时候,只要想办法弄到对方的血,再混合他们特制的一种墨,然后画上被害人的像,当然要画得相当传神,最后撕掉这张画,那么这个被画上像的人,不出三天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去。”
“天哪,这也太可怕了,简直杀人于无形嘛!”小夏叹了句。
阮瞻摇了摇头,“但愿不要让我们遇到那样的事,否则我真不知道要怎么破解。不过,我们既然知道包大同伤在哪里,要救他就容易了。我现在马上开始,你们两个把所有的门窗都贴上符咒,然后保持安静就行。至于那妖童是无意间找包大同的晦气,还是嫌他碍事,更或者是早有仇怨,以后再研究吧。”
包大同虽然被救了回来,阮瞻却受了一点小伤,害小夏无比心疼,而阮瞻还因为发现了房子内阵法的漏洞,特意翻阅了龙大师留下的书,补救了一下。这样一来,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那个让人揪心的包大同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阮瞻虽说要有几天的休养期,但目前没有大碍;万里的情绪也放松下来。在这种情况下,虽然阮瞻主张大家先休息,尤其是白天还要上班的小夏,但每个人都急于知道对手的来历,想知道阮瞻此行的收获,所以以一票对三票,决定还是要开个小会。
“就像一个动画片里说的,你真是有狗的恢复力。”万里见包大同兴致勃勃的样子,忍不住斗嘴,“一小时前你还一身碎纹,像个茶叶蛋!”包大同少见地没有还嘴,全副心思都放在阮瞻的情报上,只是威胁性地指了指万里,就问阮瞻道:“那么,它们是什么来头?”
“它们是出土文物。”阮瞻简单地说。
“什么?什么出土文物。”包大同问。实际上每个人都想问,每个人都很疑惑,从没有人想过答案会是这个。
“记得我说过,张嘉琳身体内的妖气化为了一株红莲吗?当时我们还说,妖也好,人也好,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生活中经常见到或者印象特别深刻的东西,无意识地带到行为或者其他事物中,就好像形成了本能一样。”
“你是说过。”包大同接过话来,“所以当时我们断定,这两个——我们暂时猜测是两个,一个是张嘉琳,一个是小童,以前生活的地方一定和莲花有关。”
“别忘了湿泥。”万里提醒,这是阳阳提供的情报。
阮瞻点点头,“没错,这些都有关联。或者说,这就是这两个妖童的来历。我们猜得没有错,为祸的妖孽一共有两个,都是从溪头店出来的。”
“那可是西安啊。”万里叹了一声,“这么远跑到这里来?可是有一个时间问题你们注意到没有,吕妍的丈夫张子新是五年前失踪的,它们是当时就过来这里了吗?还是有什么阴差阳错的事?还有,我们怀疑过吕妍,那么她是人还是妖,或者是鬼?她为什么找上我们呢?”
“这些事情会一点点水落石出的,你不要急。”阮瞻说,“重要的是,我们找到了事情的根源,找到了它们‘出生’的地方。”
“你们不要打断他,听他先讲嘛!”小夏制止又要开口的包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