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驱魔人·第三季
3715300000035

第35章 恐怖的荷花缸(10)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这样的母亲,是他特别不幸,还是他特别可怕?还记得他四五岁的时候,不知道为了什么而不讨父母的喜欢,父母只喜欢比他小两岁的弟弟和比他大两岁的姐姐,于是他只好一个人玩,玩着玩着就到了镇上的墓地,看到那里有许多奇形怪状的人。他不怕他们,和他们在一起也很开心。一个夏日的晚上,他常常见到的那个总是伸出舌头的阿姨站在他家门口,对他说:阳间的人家是“非请勿入”的,你请我进来吧,我闻闻饭菜的香气。他照做了,结果把母亲吓得昏死了过去!他很内疚,告诉父母这一切是他做的。于是,他像一只流浪狗一样被丢弃。

同样像小狗一样,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被扔掉后又找回家去。五岁的孩子,一次次被抛弃,又一次次走了回去,走得饥饿难当,走得满脚是泡,一路上竟然没有一个大人来问问他的情况。可是回到家不久,他就会被扔得更远!他以为是他做了坏事让父母生气,只要他听话就会原谅他的,他甚至对那个伸舌头的阿姨大发脾气,当着父母的面,从手心中挥出火来。然而他还是在

父母的眼中看到了惊恐和厌恶。直到最后一次,他的父亲说带他去旅行,坐了很久很久的火车,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给他。当时他多么开心啊,可是当他在黑夜中被扔到一辆运煤的货车里的时候才明白,他的父母是不想要他的。这世界上,没有人想要他!

“阿瞻。”万里叫他。阮瞻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些,他多年不去想了,甚至因为小夏的缘故,他想去原谅。可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想起过去。是因为他的“逢三之难”就要到了吗?也许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尽,其鸣也哀吧!

“我走了。”他站起身来。

“去哪?”万里问,心里一阵内疚,敏锐地感觉到阮瞻眼神里的痛苦和悲伤。这要怪他,没事提什么母亲,提什么有异状的孩子。他又不是不知道阮瞻不堪回首的过往,那是阮瞻在唯一一次酒醉中告诉他的,之后就绝口不提,那是他的“内伤”啊!

“办事去。在这里坐着能解决问题吗?你也有活干。”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轻轻松松的。”万里应了一句,眼见着阮瞻恢复了常态。他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深深埋在心里,偶尔在最亲近的朋友面前失态,也会马上掩饰过去。现在阮瞻既然避开了这个话题,他也不多说,只是商量了一下,然后分头行动。

阮瞻的最佳防守办法说来简单,其实就是骚扰和反骚扰。这两个妖童自恃法力深厚,又舍不得都市的繁华,所以明知道和他们杠上了也不会逃跑。不过这倒省了他们的事,不用提防这一点,只是他们要等包大同回来,确定了溪头店发生的事,然后才好做最后一击的准备。在此之前,他们要不断地骚扰这对妖童,让它们没有精力再去祸害别人,而且只要表面平静了,城市的警力也不会继续分布得如此严密,他们以后的行事就会方便多了。骚扰妖童的事,阮瞻一力承担了。但不用想也知道,那对妖童也不会乖乖呆着不动,肯定会生出新的事端来。反击,他们不怕,只要万里和小夏呆在酒吧里,阮瞻完全可以自保。他们怕的是,这对妖童再去伤害其他的人。所以,阮瞻想出了利用信息传播的这一招。失踪儿童的事闹得全体市民人心惶惶,虽然孩子找了回来,但面对着这一堆小植物人一样的孩子,无论如何不能算破案成功,所以群情沸然,并没有停息。所以他们借此机会在网上散布了一个假消息,说地府收童男童女,小孩子还会倒霉的,但是民间有一个破解方法,就是挂一面小铜镜在大门上方,镜上抹一点鸡血,如果能在网上下一张符咒贴在镜子背面,每晚再放一点鞭炮就会万无一失。阮瞻和万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向倪阳讨教了一点防止跟踪IP地址的黑客手段,还跑到了一个偏僻的网吧发了这条消息,不到一天时间,通过网络的传播和得到消息的人们口口相传,差不多让全市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一时之间,小镜子和鸡血、鞭炮等物供不应求,贴在网上的符咒的下载也使网络一度出现堵塞的情况。

“幸好,这个破解方法只说要在镜面上抹一点鸡血就可以,否则不知道会有多少鸡会被计划外宰杀。”晚上吃晚餐时,万里感叹了一句,“真是三人成虎,胡编的东西竟然让全市几百万的人都相信了。”

“这可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小夏睡了一天,终于恢复了精神,和两个男人坐在一起吃饭,“这又不是很麻烦,做起来也不困难,只要有一个人做了,其他人就怕倒霉事会落到自己头上,能不跟进吗?所以最后所有的人都这么做了,这也算一种从众心理。你要知道社会是以家庭为单位的,而家庭中最重要的是孩子,谁想自己的孩子出事,就算自己家没有,亲戚朋友家也会有,当然会把这个消息迅速传开。再说,就算孩子稍微大一点,也有可能被‘收’啊,小心点总没错。不怕一点小麻烦,保住孩子平安,大人们都会这么想的。”

“也是,至少卖镜子的、杀鸡的、卖鞭炮的人赚了一笔,也算繁荣了经……”万里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他只好住嘴。夜归人酒吧这一带是商业区,底商都是一间一间临街的店面,楼上是其他商店、超市,还有部分旅店和写字楼,按理说应该没有人会放鞭炮的,可是天色黑下来后,也此起彼伏地响了一阵了,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唉,我算知道网络的力量了。不仅正确的消息被广泛传播,连假的也可以立即变成真的,还那么多人相信。”万里耸耸肩,“可是阿瞻啊,这有用吗?”

此前阮瞻照例沉默着,现在听万里问起,慢慢地说:“我说地府什么的是顺着人们心中本来的想象说的,至于破解的方法,那确实是民间辟邪方法的一种,有利无害。虽然这对付不了那对妖童,但大家这么一闹,阳气升腾,火气荡然,它们也肯定会受影响。不合理者不存在,它们不该在这里的,强留的话自然会有所不利。”

“如果它们被惹恼了,非要出来祸乱人,向你示威呢?”万里问。

“今晚和明晚我都会呆在街上,而且我有帮手。假如它们想对哪一家人不利,那些镜子、鸡血和符咒破解起来会发出信息,我的帮手就会通知我,我就算不能第一时间赶到,至少也能追上它们。”

“可是,你要小心哪!”小夏有些担心,“也许它们会利用这个对你设下陷阱。”

“放心,咱们阮大法师逃跑的功夫是超一流的。”万里故作轻松地安慰了小夏一句,虽然他心里也有些不放心,“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帮手是谁?”

“少管!”阮瞻一句就把万里顶了回来,这下子小夏也不好再问了。

其实他就是要小夏问不出来,因为他没办法和她解释这些帮手的来历。那些帮手不是人,只是一些纸鸟,是他运用了飞鸟追踪术,昨天一晚上,他折纸鸟折得手指都快断了,也差不多用了半瓶包大同的特制朱砂。

“但是你不要用你的时空扭曲术啊,除非逃命的时候。”万里又嘱咐了一句。

阮瞻点点头,“晚上我开车出去。”时空扭曲术也是运用功力才能使用的,非特殊情况,他不会随便使用此术,毕竟最迟两天,包大同就会回来,大战在即,他当然会保存实力。

于是,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阮瞻找不到小女妖的所在,于是就不断地骚扰小童。他也不真的和它直面斗法,只是像躲在暗处的猛兽一样,随时跑出来追逐一下并不想吃掉的猎物。而且他隐藏得极好,小童捕捉不到他的行踪,又不能在吕妍面前过分施展实力,气得暴跳如雷。而整个城市里都弥漫着的刚烈的炙气,也让它极不自在,感觉就像一条蛇呆在种满雄黄草的园子里一样。从它妹妹的嘴里,它还知道它有几次想捉小孩,但都被及时赶到的阮瞻破坏,而阮瞻也不和它正面冲突,就只是不断地挑衅。它不知道阮瞻要干什么,但清楚不除了阮瞻它们就没平静日子过,而且它被关了三百年,修炼出强横的法力,五年来从没受过这样的气,这也让它有了和阮瞻对战的打算。只是,它不再是小孩子了,它有成年人的思想和心机,所以它干脆让妹妹别再惹事,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杀得这几个该死的凡人魂魄无存,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们死得最惨。当然,岳小夏要留着。不是她多么漂亮,多么有魅力,而是因为她是除吕妍外第一个那么温柔地爱怜着小童的女人,让它感觉她也像个母亲,而它太喜欢那种爱意了,所以它要她!这个时代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童养媳了,不过没关系,它可以那么做。两天,在一般人眼中平凡的两天,但在这个城市的两边,有两批人马在精心准备着对付对方。而两天后,包大同从溪头店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酒吧还没有营业,倪阳和刘铁也还没有来上班,但其他三个人都在。阮瞻一向少眠,早上睡了几个小时就已经神采奕奕了,此刻正坐在窗边,认真地在几把削好的桃木剑上画符咒,而万里和小夏则因为要帮着阮瞻打理酒吧,正在做着营业准备。“你回来了?”小夏灿烂的笑容第一个映入他的眼帘,“还顺利吗?”

“还好啦,你师兄我这么高的道术,一切还不手到擒来!”他故作轻松地说着,但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还是让他透不过气来。他瞄了阮瞻一眼,见阮瞻用来画符的笔和朱砂格外眼熟,细看之下,正是自己的东西,“喂,你趁我不在时翻我的东西。”他轻喊了一声,但心里还是纷乱非常。本来昨天他就能回来的,可是他一直耗到现在。他一向不是个逃避现实的人,可这件事真的让他没办法平静地说出来。就算现在,他嘴里开着玩笑,心里还在想,是不是撒个谎好。

“事急从权。”阮瞻头也没抬,送了他简简单单四个字。

“嗯,不错,很酷。”包大同点点头,“我说怎么那么多女人喜欢你哪,原来是因为你够酷。嗯,那个——我先上楼去了。”

“别忙啊,此行的结果是什么?”万里拦住他,问起他的溪头店之行。

“也——没什么。”他瞪了万里一眼,心里怪他多事。他自从见到那具尸体就在想要怎么办,但现在还是没能决定,现在万里问他,让他很难回答。

“你是不是半路跑去游山玩水了,根本没去溪头店?”见一向爽朗的包大同支支吾吾,万里不由地问道。他知道包大同虽然平时爱笑爱闹,但关键时刻从不马虎的,现在突然这样,实在让他无法做出其他解释。

包大同才想违心地承认,小夏就插嘴道:“不会啦,万里,这是什么时候,他不会耽误事的。”小夏这样一说,包大同想要撒谎的决心又动摇了。也许只

是巧合呢?不告诉阮瞻总是不好的。他来就是为了帮阮瞻的,让他蒙在鼓里是不对的。再说,阮瞻看来冷冰冰的,或许没有太强烈的反应。可是,还是让他想想再说。想想怎样不伤人,怎样更婉转,怎么让他不那么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