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戏她再也演不下去了!顾不得那几个和她攀谈的男人殷勤地询问起她为什么落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夏转身跑出了大厅。因为跑得太急,猛得拉开大门时撞到了自己的额角,但她也顾不得了,拼命跑了出去。她的眼泪和撞伤灼痛了阮瞻的心,这一晚上看到的场景也让他备受煎熬。他有些生万里的气,怪他不该让打扮得如此性感迷人的小夏出现在其他男人面前,怪他把她带来,却不守着她,自己跑到一边去进行社交活动。每当看到一个人的眼睛在小夏身上打转,他要用尽力气才能克制自己没用法术把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最好把脑子也挖干净,免得他们记得看到小夏的一幕。
他的心里很矛盾,一方面想要小夏死心,一方面又想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整个晚上他都被这两种愿望撕扯着,外表虽然保持着平静,甚至对付雪还有一些亲昵,但内心早就像开了锅一样。如果感情能理智地处理就不是真正的感情,而他则早就被刺激得站在了失控的边缘,见到小夏流着泪离开,他再也无法保持虚伪的平静,迅速追了出去。
“阮瞻!”付雪下意识地扯住阮瞻的衣角,但他走得那样义无反顾,就连一片衣角也留不住。
她愕然站在那儿,求助一样地看了一下万里。在她心里,被岳小夏抛弃的男伴也应该愤怒,可是却见万里悠然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似的,立即明白了,原来她是被利用的,那个她惦记了许久的男人和岳小夏是有情的,她今晚失去的不止是她的社交领地,还有她所期盼的东西,那是她永远也得不到的!
“多么强大的妒忌力量,有时候停滞不前的爱情需要一点强烈的刺激。”万里心中则这样想着。
小夏无意识地乱跑,气愤、难堪和妒忌让她头脑混乱,根本分辨不出路径,而这家酒店很大,她不知怎么就一路跑到了地下停车场去。她知道阮瞻在追她,但在他追上来的前一刻,电梯门挡在了前面。她知道他还在追,所以到了停车场后,还是拼命跑,可是高跟鞋却跟她作对,让她直跌到地上。抬头一看,竟然趴在阮瞻的车前。真是冤家路窄!她暗骂一句,想从车底爬过去,但却被拎了起来,然后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中。她有一瞬间的失神,因为跑出来时忘记穿大衣了,身上仅有的那件礼服根本不能御寒,虽然开始因气愤没有觉得冷,可一到这停车场,她差点被冻死。瞬间传递过来的他的温暖让小夏舒服地叹了口气,但随即又让她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挣扎。他刚抱过、吻过那个女人了,现在她讨厌他,不愿意让他碰。她挣扎得如此激烈,像垂死的小动物一样,又是哭又是踢,阮瞻用尽力气也没让她安静下来。
“小夏!”
“放开我!”
“我也爱你!”阮瞻冲口而出,随着他的话音,小夏蓦然停止了挣扎。这句话,她等了好久啊!可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阮瞻也被自己的话吓到了,感觉怀中的小夏不动了,慢慢放开紧拥着她的手臂,看着她清秀的脸,一副吃惊不已的表情。
“小夏……”那是失误,刚才的话是失误。他想解释,可是他的话被她用唇堵住了,但她似乎并不是吻他,而是用力擦他的嘴唇。
“我要把她的气味去掉!”她的眼睛亮闪闪的,嘟着嘴赌气,之后又攀着阮瞻做“清洁”。
她不是无知的小姑娘,不会不明白这动作对男人有多刺激,可是她冒失起来就什么也顾不得。阮瞻虽然竭力在躲,最后的理智催促着他推开她,可是她好像强吻一样死抓着他不放,到后来演变成两个人紧拥着热吻,难舍难分。不知道怎么上的车,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寒冷的日子里却浑身发烫,也不知道他不停地缠吻着她,是怎么能把车安全地开回到停业一天的酒吧的,更不知道两人是如何倒在床上的。小夏是完全的迷糊,阮瞻则觉得心中的火山一下子喷发出炽热的岩浆!
他感到血脉喷张,风暴在体内升起。先前苦苦地忍耐,让他现在想不顾一切地投身到这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去,理智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一点踪影也找不到了。人的忍耐是有限的,特别他还是个男人,爱极了怀中女人的男人,他已经把自己逼到了死角,假如她肯放开,他还有一条活路,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最原始和最真诚的感情主宰了他的一切。他低下头吻她,她的唇有如甘泉般甜美,让他体内闷烧的欲火在这一吻中突然爆发。他抱紧她,拼命让她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这一刻,他突然很怕她会后悔,因为他已被发自内心最黑暗冰冷深处的欲望所吞噬,尸骨无存,而她是他唯一的救赎。他爱她,他要她,不只身体,他的心也要她。即使前途是黑暗的混沌,可他还是失控了,无法驾驭,只一头扎进那最甜蜜也最可怕的梦境之中。原来自己是那么感情脆弱的一个人,那么容易就被攻占心灵。是她太厉害还是他太软弱,她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打破他心中的坚冰,一举掌握了他的心,直到他已经深陷她的真挚与热情中才深深地明白。他放开她的唇,凝望她的眼睛。她温柔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着坚定的许诺,这让他如释重负,知道前方有两个人一起携手面对。于是他再度吻向她,她热情的反应几乎令他透不过气来,周围一切的声响都变得好遥远,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小夏。”他呢喃。这是天堂还是地狱?这是他开启的,可是他能拯救她和自己吗?缠绵缱绻。最后他们在介于痛苦和狂喜的颤抖中得到解放。他们气喘吁吁地紧紧拥抱着,汗水淋漓、精疲力竭却又异常幸福。
天才蒙蒙亮,小夏就蓦然惊醒,因为她突然感到空虚,似乎阮瞻又离开了。张开眼睛一看,果然见身边是空的,除了凌乱的床单,他的体温和气味也没有存留。小夏瞬间落泪,胡乱套了一件衣服就跑到楼下去看,但还没走到楼梯最底层,就看到整个酒吧空空荡荡的,连个影子都没有。他又走了吗?又要放弃她了吗?她只是暗示他的时候,他就躲得远远的,现在她和他有了如此亲密的关系,是不是就永远失去他了?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小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咔嚓!可是,心碎的声音这样大吗?这太夸张了!小夏意识模糊地循声望去,却正好见到酒吧的大门打开,那个在她意识中已经永远离开的男人出现在那里,愕然地看着她。
“小夏,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快上楼去,你会着凉的!”阮瞻急忙把门关好,挡住门外的寒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楼梯口,把她横抱在臂弯里。他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可是见她只穿着他的衬衣,光着脚和腿,这样下去非冻坏了不可。
“我以为你又消失了。”钻进了温暖的被子,小夏心中的恐惧和不安不减,虽然松开了阮瞻的脖子,但改为扯住他的衣服不放,扯得阮瞻只好坐在床边。他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可拥着他却让她暖到心里。看着她隐含的泪光,他的心里漫上了说不清的柔情,“我不会消失了,只是,你一定会后悔。”
“我不后悔。”阮瞻没说话,只苦笑了一下。昨晚他不该的,可是他控制不住,心里的火烧得他疯了,到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只有想出办法解开那个注定的死局。不为别的,只为了她!
“我去买了个东西。”他拿出了衣袋里的小盒子,“现在我不能给你一个婚礼,可是我想……”
哦,他竟然求婚!小夏心里一阵迷糊,继而一阵狂喜,根本没有去想,这么早阮瞻能到哪里去买戒指,根本没想到,他是用道术硬闯入首饰店中,放下钱,自己拿了戒指就走的。她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快乐,连忙放开一直抓着阮瞻衣服的双手,把十根手指都举到他面前,“我答应,我答应,快戴戒指吧!”
她焦急又认真的神态把阮瞻逗笑了,心中郁结的情绪舒缓了一下。和她在一起,他总是很开心、很满足,还有一点平安的感觉,好像她就是他的家一样。吻了吻她的手心,但却并没有把戒指戴在她手上。“小夏,我要对你说一些我的事,然后你再来决定是不是接受我的求婚。”他强迫自己从温柔缱绻的情绪中走出来,面对现实的残酷,“我很抱歉不能给你一个确定的未来,因为我有很不得已的苦衷,这就是我一直不能接受你的原因,并不是你不好。很早以前——我就爱你。”
小夏看着他带有一点痛楚感觉的脸,对他说的话在脑海中自动过滤和选择性接收,苦衷一事完全无视,两只耳朵只听到他说很早前就爱她,快乐得忘却了一切。他爱她!他爱她!很早以前就爱!在一个恋爱中的女人心里,只要心上人爱她,还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有情饮水饱嘛!笑眯眯地想着,小夏自己动手拿过戒指,放入阮瞻的手中,然后在阮瞻还没明白她要干什么的时候,手把手地让他为自己戴上了戒指。
“我正式宣布,你现在是我的了!来,盖个章!”她响亮地在阮瞻唇上印下一个吻,然后就开始欣赏手上的戒指,连阮瞻的存在也一起无视了。阮瞻对她的孩子气早有领教,知道如果不阻止她就没办法谈话了。经过了昨夜,他再不可能放弃她,问题是他有没有能力要她,所以他必须把所有的一切都对她坦白。
“小夏,你认真听我说。”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眼睛对着他的眼睛。但就是这样对着她,都让他的心灵差一点失守,连忙收敛心神,正色道:“我在说正经事,在说我们的未来,你说过我们要一起面对,所以你要明白我顾虑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