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歪着头,简短地说了一句:“安静一点。”然后指指耳朵说:“吵死了。”
看来是弟弟的尖叫声和少年踢铁桶的声音惹得樱不耐烦了。
少年先哭了出来,看来他正在打如意算盘,心想就算是樱,大概也不会射杀一个哭泣的少年吧,他知道大人都会让着小孩。
“我……还是……小孩子,所以不知道这样做不对。”少年使出浑身解数,演技十足地说,“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俨然一个不会分辨善恶的小孩。
弟弟还在叫唤他,但是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大概水已经满了吧。
樱的回应很简单。
“那不是理由。”他只说了那么一句,便响起了一声枪响。“吵死了。”他说道。
*
“警察不能逮捕那个樱吗?”我怯生生地问道。
“警察起不了什么作用。”
“什么意思?”
“再也没有比那更没用的职业了。”
他的口吻仿佛和警察有什么深仇大恨。
“三年前还有一个罕见的案例。一个人称好好先生的税务师被樱击毙了。”
“是好人却被击毙?”
“那人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像好人而已。”
喔,我佯装佩服状,对于这座岛导入纳税制度这件事感到惊讶。
*
回到家的税务师解下领带,低头看着一丝不挂地倒在眼前的妻子。倒在棉被上的妻子与其说是人,那张脸的表情更接近某个物体,一张被揍惯的脸孔。她习惯了、受够了,或者说是放弃了。
税务师最喜欢这样凌虐妻子,他喜欢这种建立在夫妻关系之上的暴力。如果袭击陌生女子,可能会落得人尽皆知,但是殴打妻子,就可以叫对方闭嘴。
他照三餐殴妻、踹妻,隔三差五在白天将****的妻子关进浴室,将她捆绑,泡进水里。要是她因为这样而发烧的话,又会以此为由揍她一顿。此外,他也经常烧烫妻子的皮肤,如果妻子手臂上的伤口发出恶臭,他就再揍她一顿。
他会以起水泡严重为藉口,将她关进浴室,反正藉口多得是。
他把倒在棉被上的妻子踹得四脚朝天,他知道妻子不会叫。因为妻子以前尖叫时曾经咬到过舌头,满嘴鲜血还要跪在地上向他道歉。
好,他依旧穿着西装,往手上的纸袋里探了探,取出一把铁锤,不自觉地吹起了口哨。
太阳已经下山了,窗外一片漆黑。
税务师一眼就看出妻子的脸色变了。他面露微笑。
这时,妻子突然站了起来。税务师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妻子或许是怕他手里的那把铁锤,脸上露出不曾有过的惊恐神色,往玄关冲了出去。
然而,税务师并没有慌张。他优雅地穿上了鞋子,走出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