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林宛如已经踩到了门前散落地物品而失去了平衡,一头撞在了门框上,继而跌跌撞撞地朝门外倒了出去,累赘地婚纱让她无法及时保持平衡,顷刻就摔倒在冰冷地走廊上,整个人几乎被蓬松地裙摆掩没。
“啊——”崔怡第二次惊吓得尖叫,连忙奔过去,从婚纱中将林宛如扶起,“宛如,你没事吧,宛如?!”
阎凯脚步一顿,缓缓地回头,冰冷地眼中多了一点温度。
顾惜惜这时已经缓这劲来,微微睁开左眼,隐约看见倒在走廊上的林宛如,对阎凯说:“宛如怀孕了,你快过去看她吧。还有把我放下来,易枫就在外面,我叫他来接我就行了。”
她的声音很平淡,对于林宛如,对于这个朋友,她已经没有太多想法,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肚子里的宝宝平安无事,只要他平安无事就好!
阎凯却杵着不动,既没有回答她,也没有放下她的意思。
那边林宛如已经借着崔怡地掺扶半坐了起来,一手紧紧抓着崔怡,一手还护着腹部,满脸哀求地看着他,“阿凯,不要走,我好疼,我们的孩子……”
阎凯还是不动,但顾惜惜眯眼看去,发现他的脸上有丝动容。她推了推他的手臂,叹了口气,“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行的。”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阎凯似乎有要将她放下来的打算了,甚至他的身体已经前倾,似乎随时要走向林宛如,然而就在这时,林宛如又突然竭斯底理里地尖叫:“顾惜惜,你不是说跟我老公没关系吗,那你现在是做什么,赖在别人老公的怀里不肯下来,还有脸说从此保持距离?!贱人,贱人,我的孩子要是没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阎凯抱着顾惜惜的手在瞬间一紧,抱着她的动作又变得坚定了几分。
耳边听着她的咆哮,顾惜惜闭上了眼,不再理会。她松开捂着右眼的手,想拔动左手腕上的手镯叫易枫过来接她,而几乎是在同时的,易枫的声音在走廊中响起。“惜惜?”
他的低沉醇厚的嗓音,他那熟悉的清冷地声线,宛如盛夏地湖面上吹来的一阵凉风,扫去了此处窒人沉闷的感觉,吹开了林宛如凄厉地叫骂声,让她如入化境身心舒畅。“易枫!”
易枫走近过来,在看见她脸上的伤后,平稳地脚步变得急促。“你怎么了?”
他想从阎凯手里抱过她,但阎凯并没有放手地打算,而是紧紧抱着她不放。两个男人就这样对恃上了,阴鹫深沉的目光对上清冷中带着焦急之色的眼,雄鹰对上猎豹,天上的枭雄对上地上的王者,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输给谁。
唯一的变数,是他们掌握之外的顾惜惜。她挣扎不开阎凯,忽然整张脸纠结成一团,低低呻吟了一声,“好疼……”
阎凯看向她,易枫也看向她,两人的眼中同时闪过焦急,几乎异口同声:“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而她却趁着两人都分神的时候,挣脱了阎凯,扑进了近在咫尺的易枫的怀里。“易枫,带我去医院,再晚我怕宝宝会出事,快!”
易枫抱起她就往前走,脚步毫不迟疑,也不敢有丝毫迟疑。
阎凯还维持着双手拢抱的姿势,怀里却已经空空如也。他微微怔了怔,侧头看向走廊上快步远去的易枫和顾惜惜,第一次觉得,他们之间容不下他的存在。
而林宛如坐在新娘化妆间门口嚎淘大哭,却未再得到阎凯的一瞥。崔怡都看不下去了,大喊一声:“阎凯,宛如怀的是你的孩子,再不送她去医院,孩子就没了!”
“发生什么事了,大嫂怀孕了?”从走廊的另一头冒出来的伴郎阎胜急急走来,不知头不知尾的,只能搔搔后脑勺,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地上的林宛如,又看了看准新郎阎凯,“哥?”
“你是……伴郎是吧?”崔怡从着装分辩了出来,叫住阎胜,“快点送宛如去医院,她刚摔到肚子了,不知道肚子里的宝宝有没有事,快点!”
阎胜还是莫不着头脑,但听到林宛如怀孕了,还是着急起来,“哥,大嫂怀孕了,你怎么理都不理?!”
他一边吼完,一边弯腰,打横抱起林宛如,结果他才把人抱起来,崔怡就发现走廊地面上的血迹,虽然不多,但也够她尖叫的了。“见红了,我的天,快点,快送去医院!”
“我的孩子……”林宛如似是大梦初醒似地喃喃说,“阿凯,我们的孩子……”
阎胜虽然是个冒失地大男孩,但孕妇见红这种事情也足以引起他的重视。他甚至来不及再和阎凯说什么,就抱着林宛如蹬蹬地往外跑。
就在他抱着林宛如从阎凯身边擦身而过时,阎凯也缓过神来,下意识地紧跟了出去。
一场盛大的婚礼,就在即将开始前的十几分钟里发生了变故。室外露天婚礼现场上,观礼的客人们先是看见一个英俊冷凝的男人抱着一个身穿玫红色小礼服脸上鲜血淋漓的娇美女子急奔向停车场而去,接着又看见身穿黑西服的伴郎抱着一身白纱脸色惨白五官痛苦纠结在一起的新娘子也快步走向停车场,紧跟其后往停车场走的,还有面色阴沉的新郎,以及脸色慌乱的伴娘。
等到一长串人都消失在停车场的方向,观礼佳宾们才如梦初醒,开始交头接耳。林父赶紧招呼客人先到一边坐下,林母宋美娜远远追上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回事啊?”
林宛如的婚礼会场离S市中心不远,而S市中心最权威的医院,莫过于S市第一人民医院,也就是安远琪所在的医院。当安远琪结束了一场手术,刚从手术室回,正缓步走回自己所在的心脑外科办公室时,路经电梯,电梯门就叮的一声响起,紧接着朝两边打开来。医生护士齐推着一辆推床从里面出来,床上躺着的病人,正是顾惜惜。
安远琪皱眉问:“你不是参加婚礼去了吗?这是干什么,打算整容吗?”
顾惜惜抽空白了她一眼,没有力气回答她的话。易枫沉声说:“她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