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的想象,说给李波听了。
李波不屑于顾的说道,“疯子,你以后去写小说吧,把一件简单的事情,说的这么复杂。”
“难道我推测的不对?”
“当然不对。”李波说道,“我的推测比你简单多了,就是那个士兵,被蛇卷住之后,知道自己肯定会被蛇吃掉,他无法忍受这个恐怖的场面,于是对着自己开了一枪。”
“靠,”我跟李波较真,“那我们再下去,把他的头骨拿起来看看,有弹孔,就证明你是对的。”
“你前几天还说我傻,”李波说道,“你自己才傻了吧,他当时情况紧急,那里有时间把手抬起来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枪是在他腰间挂着的,最快的速度,就是对着自己的胸口开枪嘛。这人也真是的,胆子太小了,求死都这么积极。”
“换做是我,”我不寒而栗的说道,“我也这么做了。我可不愿意感受自己被一个肉筒子给吞下去,被这个大怪物吃掉的感觉,太恐怖了。”
昨天一天,我们先后打开了其他的几个房间,有三四个房间里,什么都东西都没有,空荡荡的。空房间更加让人觉得诡异。这里当年是放了一些什么东西和物事,让他们都给搬走了。看样子是永远不会有答案了。
我和李波昨天一天,就这么耗过去。今天我们有点打不起精神,天气热是一个方面,而是我们原本以为这个地下建筑放的那些东西会对蛇灾有突破性的帮助,也没有实现。领导根本就没提起那些玻璃瓶的蛇类标本,在专家那里研究得到底什么情况。
今天下去后,只剩下两个房间没有打开,开了第一个房间,我和李波就相互叹了口气,仍旧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我们站立一会,突然一个李波的对讲机响了,“李队,领导吩咐了,撤离这个地下建筑。”
“为什么?”李波回答。
“没有说原因,要我们今天中午之前撤离。说是有别的部门接管了这个地方。”
李波说道:“看来这地方还是引起了重视,但是要把我们给踢出去了。”
“那我们去别的地方吧。”我说道,“我呆在这里很不舒服。”
现在我们的通信设备改成了步话机,因为地下建筑的构造复杂,电信的小灵通临时机站的信号那是不一般的差。点对点的步话机信号就强很多,而且能穿透一些墙壁。
步话机的线也比临时机站更容易连接。
坏处就是无法程控端连接,不能随心所欲的打电话。
我和李波听从命令打算放弃。
但是还有最后一扇门没打开,我们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到中午下班。不用我们商量,李波把这扇门也推开。
这里的门都没有上锁,应该是当年这里的人员撤离的时候,就已经打算从上方把这个建筑物全部封闭。所以根本就没在意下面的门是否关闭。
让我和李波心情回复一点兴奋,这个房间有东西。
这房间里都是柜子,整齐的排列,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铁柜子的表面锈迹斑驳,看起来有点不舒服。但是柜子的摆放还以前的老样子。
这些文件柜的柜门都已经打开,地面上留下一些坚硬的牛皮文件盒,也已经腐烂不堪,勉强从形状能分辨出来。
我和李波在房间慢慢搜寻,想找到一些文件出来,可是由于地下的潮湿,就算是有纸张,也被当年市内地下积水给浸泡得无影无踪。
我和李波随手把那些没有打开的柜门一一打开。这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看来这个当年的文档室,一定是最受重视的,那些瓶瓶罐罐和标本都被放弃了,但是资料却收拾的很仔细。
我正想着看见李波手正在使劲拉着一个柜门,拉的柜子咚咚作响,却没打开。
李波面前的这排柜子有一人多高,只有一个柜门。
“是不是柜子的时间太长,门卡住了?”我问李波。
李波继续拉了一会,说道,“妈的,不是,是从里面反锁了。”
我马上叫来同事,拿了工具过来。李波接过螺丝刀和小锤,乒乒乓乓敲了一会,终于把柜门给打开。
李波呆在柜门一动不动。
“怎么啦?”我问道。
但是我说出来的话,被门外的嘈杂声给扰乱,李波没有听见。
“怎么啦?”我又问了一遍。
这个时候,;李波的腰间的对讲机想起来了,“李队,快上来,快上来,危险,快出来!”
李波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拿起对讲机说道,“等等,有情况,等会再上来。”
“来不及了……”同事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嘎然而止。
我连忙跑到方井下方,仰起头看着上面,对着上面喊道,“出什么事了?”
没人回答我,那些本来应该守护在方井上方,随时准备拉我们上去的同事没了踪影。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李波在房间里对着对讲机不停喊道。
没人回答。
还有两个同事,电工和安全员也不停的用对讲机呼叫。
可是没有回应。
“李波。”我对着李波喊道,“出事了,他们都不见了,或者是出事了!”
“那我们快上去。”李波说道。
“上不去,”我说道,“拉滑轮的人也不见了。”
“快躲起来。”我的头顶一个人在说话,我一看正是拉滑轮的同事。
“躲什么啊?”我喊道,“拉我们上去。”
那个同事突然从方井上面掉了下来。我想接也接不住,眼睁睁的看见他从高处摔倒自己的面前。
我惊呆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而且是摔死的。
我脑袋一片空白,蹲下来,扶着那个同事的脖子,却发现他的脖子已经断了,一截脊椎骨从背后戳出来,我心里慌乱的手足无措。仍旧把他给扶着。
突然我的后领被人狠狠拉了一下,身体被拖着离开了那个死去的同事。
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得清清楚楚,同事的鼻孔里冒出了两条小蛇,而且他的下巴上是乌黑色和赤红色间杂。很明显在他死前,已经被毒蛇咬了。指不定,就是现在他鼻孔里的蛇。
接下来,发生的情形,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上面的同事扔下对讲机跑了,或者是他们也受到了攻击。顾不上我们。
方井的井壁无数小蛇正在向下蜿蜒爬行。这无数条小蛇,依靠这井壁凹凸不平的墙壁,正在慢慢向下移动,数量之多,把井壁都全部掩盖。
还有更多蛇,从绳索上溜着向下移动,这个绳索本来是我们上去的唯一途径。
已经有蛇爬到井底了。
我和李波,奋力把死掉的同事向回拖,拖到那个文档室里。
“关门!”李波大声喊道。
我已经看见有几十条蛇,已经朝着我们爬过来了。
“门关不上!”安全员喊道,铁门怎么也合不拢,我看见安全员正在努力,可是铁门就是关不拢。
突然我们眼前全部漆黑一片。
“停电啦。”电工喊道,“电缆是不是断了。”
“把碘钨灯给扔出去。”李波喊道,“电线把门给隔住了。”
我听见电工连忙收拾碘钨灯和电缆,连忙把我身上的手电筒打开,给他照明,看着电工把电缆和灯一起抛出去。
安全员奋力把门往回收了一下,然后狠狠的把门给关上。
哐当一声,门阖上了。
但是在门阖上之前,不到一秒钟的那一刻,我的手电,照在门外的情形,我看的很清楚,层层叠叠的蛇,堆起来向我们这边爬过来。
这是在做梦吗,这个场景,曾经无数次在我的梦魇中出现过。
这一定是在做梦,和从前一样,过一会我就醒了,就能知道这是我梦境……
我在不停的让自己相信,我在做梦。
就和我从前做噩梦的时候,在梦境中的想法一样。
我听到李波惨叫一声,正在呼喝。
回头用手电一照,看到李波已经被蛇咬到了,一条小蛇,正挂在他的鼻子上,李波奋力把那条小蛇给拉下来,狠狠的用脚在踩。
地下已经有三四条蛇被李波踩死,看来李波是大意了,被最后一条蛇给咬到。
那些蛇,都是死去同事身上冒出来的。
这不是做梦,我心里一阵死灰一样的绝望。
我们警惕着,四个人都用手电照着那个死去的同事。
“蛇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李波忍着痛,提醒我们。
我们都把光柱照在死去同事的口鼻上。
隔了很久,没有蛇钻出来。
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先把手电关了。”李波说道,“节约电池,我们等待救援。”
“这次的蛇,比我们上次见到的多很多。”我的语气在颤抖,我自己能感觉到。
“上次我们在大公桥遇到的蛇,根本就是小意思。”李波说道,“看来蛇灾开始真正爆发了。”
“什么意思?”
“有些时候,我们真的需要相信民俗。”李波嘴里说这话,夹杂着丝丝的忍痛声。
“不明白你说什么?”
李波的声音在黑暗里传来,“看来时间到了,只不过提前了十二个小时。”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时间?”
“明天是四月十五日。”李波说道,“农历是三月三。”
我身体僵硬。
民谚:
三月三,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