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讲述者里,有极少的几个人,徒步、骑单车、火车或者飞机,来到拉萨。来了便再也没有离去。或做起小旅社的营生,或是去尼泊尔进些便宜又好看的衣物饰品,租一个巴掌大的门面,正经做起了小商贩。更多一部分人则操起出租车司机、小饭馆老板等真正落地生根的行当。这些千里迢迢来的人,生活对他们来说,仅是单纯的生出来,活下去。没有故事中的城堡、惊险、勇士和怯懦者,也更不会为了爱,与恶魔战斗。很多时候,我看着他们,眼里、嘴角都是微笑。我知道,这微笑,不容易。即使耳中不再充斥莺燕歌舞,拉萨,也一样不是桃源。虽然再不必经历千山万水,才能找到被看透的风景,但终究,终究将一切交付给了微笑与沉默。忘了闹市春城,一心恬淡安静。倘若再能与时间相拥入眠,就更好了。
离开拉萨,便是漫长而艰苦的旅行。冲进眼中的,并非传说中的瑰丽,而是掩都掩不去的情。或唏嘘赞叹或凝思寡语。偶尔听到有人忘却这些低声聊天,彼时谈论着即将消失的城市。在没有尽头的路上,成了最妥帖的温度。时常举着相机多时,直到手臂酸痛。拍冰雪、草地、天空、树影、花,拍……自己。却总在某个呼之欲出的时刻,忘记按下快门。对于画面感的隐喻,总有人想得太多。倒不如,经历过就够,记便记得,忘就忘却。翻看拍好的相片,有很多唤不出名字的花。或许是在心里,总是千方百计想要将如此的夏天藏好,待到冬日,便能欢欣取出,摆在多雪的窗口。在这些旅行里,除了旅行者本身,大段大段的,都寻不见人。偶尔能听到那穿透云层的、藏族人的歌声。哼哼唱唱,不记得了,便爽朗地笑。
于是,想将我在西藏的点滴书写,连同我的感知一起,送给张洁。至于这本书的名字,是我在西藏便死心塌地认定了的。我想就叫《世界很好,我们很糟》,这是我想要的。
我去布达拉宫的时候,看到那里的六个坛城。三个纯金制造,三个内铜外金,都镶嵌了无价的宝石。而生意人出售的唐卡中,也有很多坛城的图案。询问其中涵义,藏族人用不太标准的汉语笼统地告诉我:天堂。关于坛城,我查了一些资料,是有如下解释的。又称为“中围”、“坛场”,是梵文Mandala的意译,音译为“曼陀罗”、“曼荼罗”或“曼达拉”。古印度时代,坛城是指国家的领土与奉神的祭坛。在藏传佛教中,坛城的意思是“撷取精华”。若依“外、内”分析其内涵,则有:坛城的外在意义,是指诸佛菩萨本尊的安住净土宫殿;内在意义,是众生心的清净相;净土宫殿正中央的本尊,就是众生本来清净的佛性。所以坛城不仅象征本尊的智慧和威德,同时也是一种显示宇宙真理的图绘,一种“无限的大宇宙”和“内在的小宇宙”相济的微妙空间。在藏传佛教常作为观想修行之凭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