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秋意也渐浓了,郑中尧除了平日里的公务就是待在杏园等自己的女儿回来,他知道她既然答应了自己平安归来就一定会平安归来。
当郑子歆再次踏上洛阳的土地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真的安心了,因为这里有他的父亲,那个无任何条件爱他的男人,那个她永远的依靠。可是不久的以后就是邙山之战开战的日子了,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子歆回来了!”郑中尧慢步上前安然的笑着,这是一个慈祥的父亲该有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郑子歆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或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吧,所以才会这么伤心。她上前去抱住了郑中尧,紧紧的,还连带着几滴眼泪,在眼眶里晶莹的一闪一闪。
“傻孩子,怎么又流眼泪了,今后咱们可再也不用分开了,父亲这一生都陪伴着你们。”郑中尧宠溺的抹去郑子歆的眼泪。
“父亲。”郑子歆叫出这几个月自己都没机会叫的称呼,又是在郑中尧温暖的怀抱里腻了一会儿。
“好了,宁儿都在呢,这么大了你羞不羞。”郑中尧拍了拍子歆的脑袋。
他们几人相携走进了邙山脚下这个美丽的地方,这里住着他们的快乐和所有,院内依旧朴素而干净,跟他们走时几乎没两样,各种秋花也开了,香气扑鼻,让郑子歆顿时觉得一阵舒畅。
“你们不在的时候啊,父亲每隔一段时间就把这些花草修剪修剪,等我的子歆回来了,这里还是像你们走时一样的素净,一样的舒服。”郑中尧开心的说着,笑的像一个孩子,就算是为人父,他还是会有像孩子的时候,因为他爱自己的女儿。他像爱自己的生命一样爱自己的女儿,更因为他爱自己的妻子,他答应了要把女儿养的好好的,否则他就没法去找婉晴,那个他总觉得亏欠了一生的妻子。
“能有父亲这样的长辈是自信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郑子歆满足的朝自己的父亲一笑,灿若繁花,自打服了那圣品雪莲之后郑子歆的脸色是一日好过一日,越发的显得红润了。高长恭几次想问李可辰但是一直都没有时间。
“子歆才是上天赐给我郑家的宝贝。”郑中尧在的时候其它几人好像都成了陪衬了,因为只有他才能与郑子歆最靠近,因为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因为他们拥有同一个姓氏。
他们的日子就这样一直的安静着,一直的平淡而幸福,但是历史注定不允许这样的平静和幸福存在,它要残忍的撕裂这种幸福。所以周王朝终于又派了使者前往突厥。
草原上的秋天,萧条的意味就更加浓烈了,周朝使者觉得一阵凉飕飕的风进了自己的袖管就紧了紧袖子,由来人带着进了阿史那燕都的大帐。
“周使者见过汗王。”来使不跪别国君主,这个使者虽是谦恭,却也不卑不亢。
“来使请坐。”汗王大帐内早已备好了美酒佳肴等着“接待”这个周朝来的家伙,几年了,阿史那燕都还是那种狡猾的让人迷恋的眼神。
“多谢汗王赐坐。”来使有些别扭的看了看阿史那燕都,但却也是不畏惧的。
“不知这次周天子派使前来是所为何事啊?”阿史那燕都摆明了是明知顾问,派遣使者之前宇文邕早已经书信给他写明了来意,此刻他竟然又这般问。
“我朝天子的亲笔书信,想必已经收到了,齐天子高湛昏庸无道,自即位后残害宗室,骄奢淫逸,不顾百姓水火之艰,是汗王大举南下的好时机。我周朝素与突厥修好,此次若是能够联手,则齐之天下可尽收我两国囊中。周不为扩充疆土,只为百姓和乐。”这个使者又是个铁嘴,能说会道的很。
阿史那燕都是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的,但是满口答应总归有失一国之主的风范,显得不稳重而且贪小便宜。想了一会儿便魅惑的笑了笑,仰首饮尽杯中的酒,抬头看向使者。
“我有什么理由与你周朝联手呢?你知道,周边列国无一不仰仗我突厥王朝而存在,我突厥也算是北方草原上的大国了,你必须给我足够让我动心的理由吧!我可不是救世活菩萨,他们齐国百姓的死活,又与我何干?”阿史那燕都并不介意这个使者是怎么看他的,他只想为本国的百姓谋取相当可观的利益。
“几年前我朝天子前来突厥求亲时就已经说过,若是我朝能有幸与突厥合力歼敌,事成之后,北方尽数送与突厥便是。突厥百姓便可南迁,到水草丰美、气候适宜的地方生活。若齐主廉洁爱民,我们出兵视为不义,如今齐主昏庸至此,大汗若肯出兵便是顺应民意。”使者耐心的说着这些显而易见的东西。
“好一个顺应民意,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什么时候他有兴致只管派人来我突厥便是。合作的事情当然希望能够成功,但是本汗这丑话也说在头里,若是日后你周王朝不能兑现承诺,那我突厥的万人雄师也不是摆在那里做样子的。”说完这话阿史那燕都潇洒的走出了汗王大帐留使者一人在那里。
“这个汗王,有意思。”使者自顾自的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似的也饮尽杯中之物,然后像阿史那燕都一样,甩甩衣袖,潇洒的走了出去。
随着使者的离开,大批的金银财宝又被送进了突厥汗国,这宇文邕算是最知道阿史那燕都的口味了,不好酒不好色,偏偏就喜欢这大车大车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之类的东西,看来的确是个爱财的主儿。但是来使知道阿史那燕都不是,虽然他从未见过燕都,但是从自己的哥哥回朝之后说起的那些事儿他就可以想象的出,阿史那燕都只是想为他突厥百姓谋福利而已。
是的,他是宇文家的兄弟,是宇文邕最信任的弟弟,宇文邕不会派一个酒囊饭袋来。他了离去的背影像自己的哥哥一样,信心百倍,而阿史那燕都却站在夕阳里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不可置疑的,他不是什么使者,而是周朝王族,只有他们宇文家的人才会这么的自信,才会这么一往无前。
“最近齐国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发生?”阿史那燕都邪魅的看着自己身旁的侍者。
“齐主湛授命赐死了高淹、高百年、高孝琬等一众可能危及江山之人,兰陵王高长恭与兰陵王妃郑子歆惺惺相惜,一时之间在市井传为佳话。”侍者恭敬的说着。
“兰陵王妃,你说哪个兰陵王妃?高长恭又再娶了吗?”阿史那燕都疑惑的看着身旁的侍者。
“兰陵王是不是再娶了属下不知道,不过这个兰陵王妃听说就是当年在晋阳战场上救了兰陵王的那个。”侍者不知道阿史那燕都问这个是何意,就斗胆说出了当年在晋阳惨败的那场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