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阿史那燕都笑了笑,他的那些近卫们也该把他安排的事情做好了吧!撒奚拓从来不会让他失望,几百只刚刚糊好的孔明灯慢慢的向天空升去,因为位置还不够高,就渐渐地额照亮了面前的空地。几个人都禁不住抬头看去,那些安静的灯慢慢的上升着映射出各种各样的颜色,真是比之星星有过之而无不及。高长恭突然想起郑子歆的那句好可惜,没有星星。怕是这个心思缜密的男人也听到了郑子歆的话吧!他看了看阿史那燕都得意而满足的笑容,怪不得下午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撒奚拓的影子。
“真美!”郑子歆由衷的感叹道。
“是吗?”阿史那燕都听到郑子歆的赞叹就得意的问了一句。
“是很美的,以前在我的家乡,人们会在空地上举行篝火晚会,大家一起聚餐,跳舞唱歌,表演各种各样的节目。真是惬意的很。”她美美的回想着从别的同学那里听来的新鲜事,可惜她以前从未亲身经历过,命运给她开了多么大的一个玩笑,真正的身临其境的时候却是在一千四百多年以前的突厥。
说跳舞唱歌那阿史那萨俐可是一流的,而此时能够为她伴奏的只有高长恭,那不离身的紫竹金镶玉笛还在他的腰间别着,有一股浓厚的苍凉的气息。从来到这里开始那个紫竹笛子能给人的感觉就只有苍凉了,连高长恭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笛声里掩藏不住的悲伤。
萨俐虽然年幼但是舞姿已经非常迷人了,想来将来也定是一个千娇百媚的人儿,郑子歆翻了翻脑子里还存着的历史资料。宇文邕于突厥公主十五岁之际将其娶回自己宫中,公主擅歌舞,貌美无双,说的怕是就是这萨俐公主了吧!放眼突厥汗国有哪个公主像她这般受父亲的宠爱,又有哪个公主的歌舞敢与其一较高下呢!郑子歆又看了看宇文邕旁边的郑子星,她终究已经成为她众多妻妾中的一员了,其实她很想让自己的妹妹快乐,可是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可以博她一笑,也许从她爱上那个男人开始就注定了她这一世有太多常人所不能的事情要承受,而那个年幼的突厥公主又有什么错呢!要怪只能怪命运的安排吧!没有人想不幸福,也没有人想让别人不幸福,感情从来都是自私的,那里空间狭小,容不得别的任何人分享。
萨俐也不禁看了看为自己伴奏的男人,清冷绝艳的容颜,与身旁那个清丽却一直显得疲惫而虚弱的女子是绝配的。不愧为一对璧人,一对璧人,那旁边那两个都不理会彼此的男女又何尝不是一对璧人呢!同样拥有绝美的容颜,但是她幼小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在她的意识里,她甚至是希望那个俊逸不凡又有远大抱负的少年能够看自己一眼的。
而此时的燕然公主却希望那个一直在百盏灯下舞着的人是自己,她多么希望自己的人生能与他有那么一点点的交集,让他从此记住她的模样也好。可是这样的机会看似十分渺茫,甚至没有。
郑子歆一点都不喜欢被燕都用那样的眼神打量着,仿佛他用千年的光阴也不足以看穿她一样,她更不喜欢那个燕然一副痴情依依的眼神时不时的往自己的夫君身上瞟。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没得选择,因为她清楚自己来的目的,她要解救她的丈夫。
“子歆冷吗?”高长恭把郑子歆的手拉得紧紧的。
“嗯。”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天气实在寒冷,而这几日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比之以前更加畏惧这寒冷了。
高长恭用自己的臂膀拥住郑子歆看向阿史那燕都:“燕都汗,子歆畏寒,我怕是要先带她回去了。”
“嗯,走吧!”燕都没有看向他们,他不乐意见到他们亲密的模样。
高长恭试着扶郑子歆起来,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起来了,便一把抱起她往前走去。燕都看到这样的情形心里不禁奇怪,就算是畏寒也不该有这样的症状,是高长恭与郑子歆太矫情非得在众人面前秀恩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他不禁想到了高长恭身上的毒,而他们是夫妻,莫非是?燕都眉头一皱看向远走的他们,他们是夫妻,他们要怎样也不是他能左右的吧!
阿史那燕然也看向他们远去的方向,这个郑子歆看上去好像身子骨挺弱的。众人又呆了一小会儿也就循着郑子歆与高长恭的脚步回去了。两个姑娘肯定会担心自己的姐姐,而燕都更是急着想要证实他的想法。
众人回帐后已经是半夜了。郑子星要去看自己的姐姐,宇文邕总觉得自己一个他国的皇帝这个时候跑到齐国的帐篷内总会让燕都心里起疑,本不想陪同郑子星前去,看到燕都一行人朝着郑子歆与高长恭的帐篷走去便也跟了去。
帐内。炉火通红,郑子歆还是披着狐裘不敢脱下来,她正抱着一杯看上去滚烫的热茶一口一口的饮着,已经没有在外面时那么虚弱了,看上去与常人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脸色稍显苍白一点而已。
“夜深了燕都汗还不休息吗?”高长恭也禁不住说话的口气有点敌对了,这个燕都好像总围着郑子歆转悠。
“哦,本汗只是见兰陵王妃身体虚弱,所以让医官来看看,你们都是本汗的贵客,若不细心对待倒显得我突厥不知礼仪。”燕都还是满脸诡异的笑。
“姐姐,你刚刚是怎么了?”郑子星也从帐外走了进来,看着郑子歆与一旁安静的坐着的郑子丹,她难得这么安静,看来也是被姐姐吓到了。
“没事,星儿又不是不知道,姐姐有寒症,这都是老毛病了。”郑子歆赶忙放下茶水迎自己的妹妹。看到跟来的宇文邕她也就不担心的,这个宇文邕对她的妹妹还是十分用心的。
“本汗的医官比起你们中原也不见得就差吧!”燕都又是用挑衅的眼神看了看郑子歆,仿佛不探个究竟他还不甘心。
郑子歆不愿让高长恭知道自己有身孕的事情,自是不愿意让那医官给自己看诊,但是高长恭看着她虚弱的神色也不禁担心起来就点头让医官上前诊脉。
郑子歆用无奈的眼神看了看那个医官,也是一个慈祥的老者,来到这里之后碰到的医官倒是都顺眼的很。医官好像看出了郑子歆的心事,只微微的一笑为她诊起脉来,郑子歆则是继续心不在焉的看着面前的茶水。
过了一会医官退至燕都面前还是一脸高深莫测的说着:“可汗,众位来使,王妃并无大碍,只是寒症复发,我突厥苦寒,姑娘此前又受过一次重伤,身子虚弱一直没调理好。”这一席话让高长恭想起郑子歆舍命救自己的往事,他心疼的看着郑子歆,而那心疼里又掺杂了几分责怪,他是责怪郑子歆不好好养自己的身子,可是他哪里知道,自他去晋阳以后她便每天吃不好也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