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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辛亥革命的第一枪到底是哪里?谁开的呢?

湖北,处于中国之中部;武汉,号称九省通衢。这里,不仅仅是清廷一直着重控制的重地,也是西方列强争夺的地盘之一。

1902年后,作为对外贸易大埠的汉口,交易额激增。一年平均保持在1.3亿两白银之巨,远超天津、广州,仅次于上海,享有“东方芝加哥”的关号。在疯狂掠夺桐油、茶叶等原料的同时,列强们向中国进行棉纱等日用工业品的疯狂倾销。由于封建官府买办化的加剧,清朝的一切“新政”,皆为迎合洋人而生,而中国原有的封建自然经济,在西风中迅速解体。

当时,湖北表面的繁荣,是完全畸型的繁荣。一方面是少数几个大城市“超繁华”,一方面是广大农村地区哀残不堪;作为税款大户,清廷对湖北的“解款”要求,日益增加。每年辛丑赔款负担100多万两不说,还有“补镑”60万两,“辽东偿费”50万两,练兵处调解53万两,而且,膏捐权也归中央。不用说,这些钱,当然富商大官不会出,肯定要全部转嫁到广大民众的头上。

在种种社会、经济、思想的合力下,才造成日后的奇景:武昌的清朝新军,汉阳兵工厂的枪炮,皆一齐掉转反向,清廷顿时欲坠摇摇。湖北的革命势态,一直呈独立发展势头。

但是,由于孙中山以及其“同盟会”在革命中“辈分”最高,所以,绝大部分团体,还是很把“三民主义”当作一块大招牌来使用。不过,湖北主要党人,出身富户比较多,特别是共进会成员,他们都不大赞成同盟会主张,很多人排斥“平均地权”这一条。所以,三民主义在湖北基本变成了“二民主义”。当然,湖北革命党人最重要的四字纲领,是“革命排满”。因此,他们的当务之急,必然是要“驱除鞑虏”。

鄂籍党人不是很“排洋”,这主要因为他们多年与洋人打交道,深晓对方的“厉害”。即便如此,这些人把“反清复明”提升到“革命排满”的层次,不能不说是一种思想上巨大的进步。

那么,革命为什么会在新军中发生呢?新军是怎么一回事呢?

早在1862年,李鸿章的淮军已开始学习“洋操”。1874年,曾国藩正式提出以新式枪械练兵。1883年,李鸿章在天津设水师学堂,1885年设北洋武备学堂。1886年,张之洞选拔甲级防营1000多人改习洋操,开设水师和陆军学堂。可见,在洋务运动时期,新军雏形已露。

甲午败于日本后,清廷正式下令训练新军。1895年3月,洋务派官僚胡最早在天津小站练“新建军”。没过几个月,他被清廷派去督办芦汉铁路,小站练兵转由当时的政坛“新秀”袁世凯接手。袁世凯有脑子,胆子大,改当时的“定武军”为“新建陆军”,使得原先的10营4000多人,一下子扩展到7000多人。(图 袁世凯)

新军之所以“新”,因为在建制和训练手段方面,都大异于清朝的旧式军队。这支军队,在训练方面学习德国,编制上摹仿日本。清朝的新军,不仅仅武器上全用洋械,招选兵员也采纳严格的标准,并规定军官要由学堂出身的人担任。

义和团之乱后,清廷更加迫切地在各省尽快推行新军训练。

1901年,清廷下令废止那种卖艺表演式的“武举会试”,命令各省派将校到北洋和湖北观习新军训练。1903年,清廷设练兵处,全统国内新军事务,并在各省设“督练处”。转年,清廷正式划定军制,规定新练的军队分为常备军、续备军以及后备军三军。

清朝开始建新军时,北有袁世凯“新建陆军”,南有湖北张之洞“自强军”。但是,后来只有北洋一系蔚然大观,南洋一系却基本消泯。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是,清廷看重隶属中央的北洋军建设,想把它作为拱卫国都北京的劲旅,所以一直任其扩充发展。而湖北的新军,属于地方军,清廷当然不想地方坐大,一直抑制它的发展。南洋系的主脑张之洞,文臣出身,后又被调入京城当“大学士”。南洋系另一大腕刘坤一(两江总督)早死,其间不少兵马又被并入当时袁世凯在山东的军队,所以,南洋军最终不能成气候。

反观北洋,袁世凯步步高升,其手下将领,多出于天津武备学堂,基本全是他的羽翼。因此,日后的北洋军。顺理成章就成为袁世凯的“私军”。

清廷建新军,本想消弊振衰。但除北洋六镇外,大部分新军,在后来都成为革命党人活跃的渊薮。即使是思想相对保守的北洋军。军人们也是大多效忠袁世凯个人军。成为袁世凯纵横捭阖、颠覆清廷的手中王牌。

在政治的离心作用下,激进而深入的新军改革,暴露了清廷致命的弱点—军人选轨,已经无法避免。各种心怀异志的人,皆在军营中蠢蠢欲动。

这种情况,均因为在大变革时代,清廷本身僵化守旧,根本缺乏有效调控激进改革的政治能力。此外,它也没有能力合理地整合、配置已有的社会资源。

新军中的中下级官员,多为科举废后无出路的知识分子,秀才与兵混而为一,容易接受新思想,特别是反清的新思想。新军的士兵阶层,多为破产农民子弟或城镇小资产阶级子弟,他们自小耳闻目睹社会不平,容易产生反抗情绪,更容易接受饱含鼓动性的宣传,特别倾向“革命”。

新军中的不少中级的军官,不少是日本士官生出身。他们在日本学习时,深受西方革命那套理论影响,深怀民族忧患意识,自然也具有倾向革命的强烈意识。即使是身享高官厚禄的高级军官,大多数也很"识时务",随波逐流。由此,清朝新式军队中真正坚决的"反革命",不是很多。

最重要的是,革命党人。特别是武汉的文学社、共进会,特别注重深入军队做工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们不少人为了颠覆清朝。投营入伍,着装当兵。借敌之械,强己之枪。

同盟会早期,在日本的东京,就选拔了李烈钧、程潜、唐继尧、阎锡山等28人编成“铁血丈夫团”,派他们回国后进入各省的新军内,伺机宣传、鼓动,发展革命力量。这些人。把《革命军》、《猛回头》、《警世钟》等反清反帝小册子偷偷遍发于士兵手中,兴办秘密报刊,使星星之火。散布于军队每个角落。

湖北新军,当时的二十八镇和二十一混成协,共有官兵1.6万人左右。事发前。除被端方带往四川和瑞派往各地的以外,剩下8000多人。这8000人中,纯粹的革命党人,有两千多;同情革命的,4000多;坚决“反革命”的,只有1000余人;其余,基本属于摇摆分子。

所以,枪声打响后,武昌城内外。很快就有4000多人立刻加入暴动。真正与革命军交战的清兵,仅不到2000人,剩下的都逃散而去。

武昌起义后,云南、浙江、山西、新疆、湖南、陕西等大多起义省份,均是新军为骨干(也有会党参加)。只有江西、广西两省(省会),属于立宪派的“不流血革命”。

非常可惜的是,武昌革命后,新军内的革命党人未能掌握大权。这是因为,此前此后,他们都是未被主流政治认可的“非正式组织”。因此。辛亥革命后造成这样的尴尬局面:革命军起,革命党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