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背上行囊,背对着家的方向,那一刻,仿佛一瞬间,万物都有了思想。早晨纯净的风,也来帮忙吹掉夹在衣缝里的土渣,哗啦啦哗啦啦,吹散了对故乡的留恋,却吹长了家人的牵挂,还把大黄狗沧桑的吼声吹的格外的沙哑。“回去吧!”三个字,不知是在和谁说,就当打发思恋,也打发牵挂。我向着黎明尚未升起的太阳,渐渐的被摁进了晨霞。离开那方故土,从此我就成了是一个背井离乡漂泊的过客,每一次回家,就像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一路走来小学每天回一次家、初中每周回一次家、高中每月回一次家、大学每一学期回一次家、如果工作以后就是每年回一次家。时光老人,他从不说话,只默默孤独的耕植着,那一亩三分光阴,春花秋实,夏雨冬雪,年复一年,悄默间,我们已经失去那最诗意的城堡和那最纯真的童年。
我想走一场回忆的旅行,从春天走到冬天,穿越四季,寻找童年的幽乡和诗意!
记得是春天,那时的时光很是单调,但又不单调,那时还没有手机,只那台旧旧的收音机和那条正在修建的铁路梯。铁路基本快要修好了,正在铺铁轨“枕头”,铁道两边坡上长出了密密的青草。因为修铁路炸开的山坡特异苍凉,为了美观,所以把山坡装饰成了绿化坡。于是它便成了我们游乐的地方,坡很陡峭,草很长,我们在坡上打滚和滑翔。还常带上收音机,同伙伴一起把自行车骑到铁路上,一直骑,听着《稻香》,伴着音乐的翅膀,风就是方向。我们迎风而去,穿过山体,穿过森林,穿过河流,穿过清晨初阳,没有尽头,永远都没有尽头……
我骑到了夏天,大伯家的池塘开满了荷花,还有莲蓬长着莲子,这不免会被我们这些熊孩子干点坏事……亭亭的荷,田田的叶,高过人头,池水不深,但淤泥却很深。我们绕过山坡,从小道偷偷潜伏进荷花池里,外面的人只看得到一个个莲蓬平白无故的消失,微风掩盖了我们的动作。清风过处,就像朱自清先生在荷塘月色中描写的“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此极为契似。我们偶尔还会碰到几条鱼儿,我将莲蓬递给他们,然后跟着鱼儿去了,但是鱼儿特异狡猾,无论如何都抓不稳重!后来才想了一个办法,在池塘挖一个大坑,这样水深鱼自来,有来就无回了!
结果被大伯抓住,把我们关进了秋天,孟秋放假在家的时候,是很聒噪的时候,蝉声,蛙声,蛐蛐声一片杂然。爷爷奶奶每天早上天没亮就出去收剥玉米,顶着夜的所有声音去,因为不会很热。最难熬的就是剥玉米了!但我还是很怀恋那时家里堆得高高的玉米山,最后剥离的玉米粒被搬到太阳下晒……紧接着就是收割稻谷,也是天不亮就出去,而我呆在家里弄早饭,等爷爷奶奶回来吃。而暑假的农活主要是收玉米,晒玉米,收稻谷,晒稻谷。干完所有的就非常惬意了,邀小伙伴们一起去大伯家池塘“钓蛙”,去稻田里捉几只蚂蚱,捆在偷偷剪下的奶奶织毛鞋用的毛线上,用竹竿去池边“垂钓”……我还最爱晚上停电了,我们就在院里梨树下,设上凉席露天睡,吃西瓜。我喜欢夜晚的星星,偶尔会有流星划过,很多飞机飞过,萤火虫飞过,还有,幻想飞过……听爷爷抽着老烟讲着古老的故事,听奶奶摇着蒲扇叨着过往光阴的故事,静静地静静地,讲着讲着就讲完了所有的炎热,也讲完整个秋整个童年。
我特异喜欢仲秋时分,暴风雨来临之际,狂风大作,把树叶吹得到处皆是,同伙伴们一起追着风儿,放着不合时令的风筝,从这个山坡跑到那个山坡。大人们在稻田里烧着枯枝烂叶,青烟滚滚,飘散在天空,被风儿吹远,欲要熏泪这青天。天阴沉沉,外面闪着很亮很亮的电光,紧接着会打很大声很大声的雷,我们躲在门缝里,等侯着闪电,准备着捂耳。闪电打雷狂风要等好久后才会下很大很大的雨,我和伙伴们一起躲在凉席上,伴着风声雨声玩着象棋游戏,下着下着,一局就下完整个童年,毫无防备……
我守在秋口,看着时光老人被冬天用白雪施了魔咒,他一夜了白头。我也回到了尽头。时光已老,光阴不在,是不是现在才发现,曾经的我们,也曾生活在那个充满诗意的童年,有山,有水,有意,有春风吹起,百花如你。在那遥远的记忆,有童年最纯真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