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无常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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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传说——这是我哥哥的故事

一、前言

世有七域,分别为人、仙、神,鬼、妖、魔,灵。又分为七族。前六域弥漫生机,其族民为也为生机组成,称生族,以生机修炼法术。灵域之上为虚空,其族民以吸吮生机蓄力。

生族又分为两类,人、仙、神以清生机组成,鬼、妖、魔以浊生机组成,各自又以自身修炼的生机由低到高来区分。

灵域平铺于底,六生域于其上,左侧为清者,右侧反之,各为三层,中间镂空,各守为界。顾生域有一刑——即将犯者由界崖推下,使坠于灵域,被灵族吮去,彻底消失。

二、神域

这一年,神域以公主为王,封女皇。女皇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千阳,小儿子叫千刀。当千阳皇子九百岁时,大巫师赶往神殿,禀曰:

“女皇陛下,臣昨夜观星象,测得大皇子在成年之际将有一劫,是为情劫,祸害无比,以大皇子的身份,很有可能危及我大神域的太平啊!”

女皇听了也是一惊,感念如千阳这般淡漠者也可以因情说毁族就毁族,又想起几千年前那一天劫震动天地,只能信了。只冷道:

“那大巫师做何打算?”

“臣家传一避劫符,神食之,可封毕生神力与记忆,周身如人般,臣以为可让大皇子服下,然后臣再制造一段记忆予以大皇子,便把大皇子送至人域。劫渡之时,正是符灭时,及此,大皇子便会回归。”

“你就找不到那劫者吗?”

大巫师无奈,轻摇头言:

“臣怕是还没有那等神力,只测出那劫者在人域,防其祸及他域,把大皇子放予人域也好。”

“那么千阳是一定要历此劫了?这么做可有风险?”

“避劫符虽名曰避劫,却只是减少劫难的危害罢了。劫为天定,任何生灵都必遇。至于风险,这天下何事无风险?臣只能说,希望女皇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其他的,就只能靠大皇子自己的。”

女皇微叹,又问:

“不是还有一百年么,怎?”

“女皇岂不知,神域一百年,却只是人域一年。所以等待大皇子回归的日子格外冗长,只希望女皇记住,您多关心一分,大皇子就多一分危险。”

三、人域

我的名字叫丘也,年十七,是个孤儿,为年爷爷所救,随其乞讨而长大,辗转至界崖旁一小城,年爷爷饿死途中,我倒于城前。是万紫救了我,她还帮我葬了爷爷,就擅自说我是卖身葬亲,成了她家的仆人。万紫家只有三个人,万伯伯,和一个叫苷歌的女婢,加上我也只有四个人。万伯伯曾是个大商,后来家道中落,沦为街边卖女儿饰物的小商贩。万紫的娘亲在此灾中不幸病逝。

万伯伯和蔼可亲,满脸布满与年龄不符的深深褶皱。苷歌沉默寡言,但对我多般照顾。万紫则乐颜常开,喜欢拉着我到处乱跑,她说:

“我爹富贵的时候我还小,没享到福,等长大时,已成往事。现在呢,再赖我爹呢,是不可能了。但我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到时就带着你和苷歌过上好日子。”

我仰望着她美丽的侧脸,只是傻傻地点头。

苷歌绣着花,微笑道:

“早点回来。”

后来,万紫达成了她的愿望,她嫁给了城里富商的公子。走的那一天,她笑着哭了,说:

“对不起,不能带你们走。你和苷歌都没有签过卖身契,是自由的。丘也,你还年轻,不要再游手好闲了,就自己找个工做,可不要再去当乞丐了,那多狼狈啊!”

她说完越过我看向后方,万伯伯捂着胸口直咳嗽,苷歌则只有冷冷的眼神,于是她嘴角上扬,咧到最大,红色的唇,红鞋踩上红轿子,红帘下,红轿走。

我看着那大坨大坨的热列的红逐渐远去,身后的人再吐出血,也掩盖不了身边的灰。

后来我们三人搬到了一间茅草屋住下,苷歌说我们再也回不了万家祖宅了,它成了万紫的嫁妆。

从此我认真耕田,苷歌养蚕织绣,万伯伯抑郁而终。我们再也没有听到万紫的消息。

终于有一次,我去田里时忘记带除草工具便临时折返家中,却见远远看见苷歌与人在门前推攘,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万紫。许久不见,她仍如出嫁那天,身着繁锦,红唇,美艳无比,只是发髻竖起,隐有成熟之美。她挺着大肚子,跪在我面前,泪如断链般一颗颗落下,嘴一张一合,满脸悲苦之色,我俯视着她,却感觉是她在俯视我。再抬起头时,只看到苷歌远去的背影。我还是弯腰把她扶起。

三日后,我穿着囚服,独自走在死亡的路上,两边不断有烂蔬菜朝我扔来。

我不知道那富家公子是犯了什么罪,竟引出这等民愤,以及,那极端的酷刑。我只记得那天万紫不止的泪,她央求我救救她,我则经过一番苦忍之后仍说出:

“好。”

好?好,好好。

应苷歌的要求,狱卒剜去了我的眼睛,那将是我在世留下的唯一。我披散着头发,低着头,一步步缓缓向前走去。突然我感到一股神奇的力量,我抬起头,我竟看得见,只不过视野全是鲜艳的红色。

不过,这样就足够了。

我停在原地,开始旋转,在人群中疯狂地寻找万紫的身影,狱卒鞭打着我也不理,只高速旋转着,突然间心又如刀剜一般。

我想我知道,她是不会来的。

于是我又徐徐向前行,越过了最后的界崖之限,狱卒问:

“你要我们推你下去,还是自己?”

“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着我便自己跳下界崖,旋转下降,很久很久……

很久以后,我知道了自己是世上第四个自己跳的人。

四、神域

我在坠落中渐渐苏醒。

哦,原来我是神族的大皇子。

然后我感觉神力一点点回归,我的皮肤渐渐变得光滑白嫩,头发柔顺,污尘自动散开,身体表面焕发出白光,形成我的皇族衣裳,额上出现神纹。我什么也没想,只看着上方,直直飞去。在经过人域时,我听到剧烈的惊呼声,但我没有看他们,只直直往前飞,越过仙域,进入神域。守界者恭:

“恭迎大皇子。”

再飞至神宫,落下,弟弟在一旁:

“久违了,皇兄。”

我看向他,满目红色的光景,点头:

“母皇呢?”

千刀面露忧色,却也只道:

“在神殿。”

我便又飞了过去,

“儿臣拜见母后。”

母皇面上喜忧交加:

“怎么这般着急,直飞来飞去?”

“没什么,母皇莫担心。只是儿臣有些乏了,想小睡一番。”

“好,去吧。”

我便又飞回寝宫,躺下,阖上眼,两行泪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