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邪王归来:药妃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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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这话说得极客气,就是这称呼也突然正常起来。

正因为他突然变得如此正常,张广才更觉得心凉了大半截。

因为他已经迟钝的记起来了,怪医想要看他的诚意,就是三跪九叩还要从这里做上三遍,一直跪到怪医面前为止。

张广浑身透心凉,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正常情况下,让他三跪九叩做上三遍也就罢了;可眼下,他浑身都似被万蚁啃咬,几乎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还要三跪九叩?

那还不如直接要掉他小命好了。

怪医轻飘飘丢下这句,也不催促更不在乎张广会不会照做。

他又不稀罕张广跪他拜他,更不稀罕张广会不会给他银子,若是张广耐得住痛苦,他还省功夫了。

可惜,张广这半吊子的好汉,那骨气也不过半吊子而已,不然刚才也不会忍受不住开口向他求饶了。

别说跪地叩头做三遍,就是怪医要求他做上三百遍,他也只能照做。

不然的话,他就等着在这活活被万蚁啃咬痛死吧。

待张广大汗淋漓终于跪到怪医面前,怪医除了挑眉斜他一眼,并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只冷冷道,“跟我来。”

后续的事,自有怪医去操心,张广除了吃尽苦头外,若最后真能药到病除,也算是值了。

只不过,怪医替他诊治过后,只鄙夷的看他一眼,丢了句极为欠揍的话,“自作聪明!”

再然后,就再不肯跟张广说什么,闷头又是针灸又是抓药的。

治疗了一段时间后,张广发觉自己身体果然开始好转,只不过距离康复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至此,莫安娴便不太关注张广的事情了。

有怪医这么一个难缠的活宝在,张广暂时还翻不出什么风浪,而且,看在君莫问的情份上,只要日后张广不再跳出来非跟莫府作对,她决定暂时就忘了这么一个不讨喜的人。

这一天午后,阳光灿灿金色闪亮,映照得莫府厚重的大门更显庄严肃穆。

令人昏昏欲睡的暖阳里,莫府大门外却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开门开门……”大力至呯呯直响的拍门声后,是低沉又夹杂着几分兴奋迹象的男声,“我是你们二老爷,赶紧给我开门。”

门房本来打算开门的手,听闻这话之后立时又飞快的缩了回去。

“二老爷?”他哼了哼,低声轻蔑的嘀咕道,“大小姐吩咐过,但凡跟二老爷有关的,一概不放进府来。”

莫永朝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原以为他报出名号,门房一定不敢将他拒之门外的。

可惜,他完全估计错误。

门房压根没有给他开门的意思。

他疑惑了一会,随即便恼怒起来,再然后冷笑一声,不管不顾的上前再度将大门拍得呯呯大响。

大有门房不开门,他就在外面将门拍烂的架势。

如果是莫安娴,一定不会理会莫永朝这无赖手段,想让外人看清莫府嘴脸?让她老爹出丑?

她压根就不怕丢莫府的脸,更不怕别人知道她老爹与莫永朝兄弟不睦这事。

可门房怕呀,听着那声声几乎震天响的拍门声,再听着莫永朝那近乎威胁的叫嚣,门房简直听得心肝乱颤。想了想,他捏着小心肝,不是给莫永朝开门。

而是差人前送往枫林居送信。

这种事,这种难缠的人物,只有大小姐前来处理最合适。

“他竟然在外面大叫大嚷要见我爹?”莫安娴在枫林居里听闻红影禀报的时候,实在有些意外,“跟他在一起的是什么人?”

若是以前,莫永朝哪来的狗胆敢上门叫嚣。

难道莫永朝手里捏着她父亲什么把柄?

如此有恃无恐的找上门来,那就是笃定父亲一定会见他了。

红影办事向来牢靠,在将这事禀报莫安娴之前,就已经先让人将情况简约的了解清陈了。

“小姐,在门外跟他一起来的,是位年轻姑娘。”红影琢磨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据了解,那位姑娘手里有大少爷亲手所雕刻的一块玉佩。”

莫安娴笑了笑,眼底一片沉思之色,“既然如此,那就将人放进来。”

想了想,又道,“嗯,将人带到父亲的雅竹院,连莫永朝也一齐带进来。”

她倒要看看,莫永朝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在手,让他竟然敢上门来叫嚣。

莫安娴去到雅竹院见到莫方行义父,便直接道,“爹爹,莫永朝莫大人现在正带着一位年轻姑娘上门,据说那姑娘可能跟哥哥有些关系,我已经让人将他们一起请到这来了。”

莫方行义父怔了怔,看着笑容温软的少女,有些疑惑不解,“安娴,事情不会弄错了吧?”

一个年轻姑娘跟他的儿子有关系?

那为什么会跟莫永朝走到一块?少轩在外游历的时候,应该还不知道莫永朝这号人物吧?

莫安娴笑了笑,神情依旧一片温和,不过眼底却藏着淡淡嘲弄与讥讽,“是不是弄错,待会见了人问过就知道了。”

她之所以选择在雅竹院见他们,自然是要借着自己父亲的辈份压莫永朝一头了。

毕竟就算她不承认莫永朝这个便宜二叔,也没法抹杀莫永朝是先老太爷血脉的事实。

有个辈份高的父亲在这里,最起码可以给她镇场。而且,事关自己哥哥,她觉得还是让自己父亲在场较好。

反正,她做什么决定,父亲都肯定会支持她的。

“小姐,他们来了。”

莫安娴朝青若点了点头,“将人带进来吧。”

一会之后,就见莫永朝大步流星的风风火火迈进了偏厅里头,“大哥,喜事,我给你报喜来了。”

莫方行义父心里也同样厌恶莫永朝这个便宜弟弟,此刻一听这熟稔的语气,眉头就忍不住紧了紧。嫌弃的掠了掠莫永朝,不悦的说道,“莫大人不敢当。”

莫永朝怔了怔,脚步随即略略一滞,脸上笑容也僵了僵,不过,转眼又恢复了正常。

他朝莫方行义父拱了拱手,讪讪笑道,“大哥客气了,这又不是在外面,我们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

莫方行义父可没有给他留面子的打算,直接冷冷接口道,“很抱歉,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儿子。”

言下之意,他可没有兄弟。

莫永朝差点被他这大实话弄得下不来台,不过眼珠一转,立时又笑道,“大哥还不知道吧,这是大少爷在外面认下的未来少奶奶。”

他说罢,扭头冲一直站在他身后那姑娘递了个眼色。

那姑娘才畏畏缩缩的垂着头走到旁边来,“见过莫老爷。”

莫安娴瞥过那女子畏缩的神情,再扫过她那不伦不类的行礼方式,心头就忍不住冷笑起来。

“不知道莫大人是在何处遇上这位姑娘的?”

什么未来少奶奶?

没弄清陈事情来龙去脉之前,莫安娴绝不允许莫永朝这便宜二叔坏自己哥哥名声。

“哦,就在这位秦姑娘进城门的时候。”莫永朝也不纠结莫安娴对他的刻意疏远,答这话的时候,瞥往那姑娘的眼神,还有些意味不明的光芒闪了闪。

“那么莫大人又是如何得知她是前来找大哥的?”

莫永朝下意识就答,“自然是她自己说的。”

莫安娴听罢,便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然后拉长尾音长长的“哦”了一声。

“这位姑娘,你能跟我说说你的身份来意吗?”莫安娴笑得十分温和可亲,一般不熟悉她的人都不知道,她越是笑得温和无害,心里其实越发恼火。

不管有什么苦衷,也不管她什么人,敢算计到她哥哥上头来,她一定要让这些意图不轨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莫永朝愣了愣,有些弄不明白莫安娴这东一棒西一棍的问话是什么意思。

那姑娘显然在来的路上已经与莫永朝“沟通”过了,眼下听闻莫安娴询问,她却下意识眼角先往莫永朝身上瞟了瞟,然后才犹犹豫豫道,“大小姐你放心,我绝对不是来讹大少爷的。”

莫安娴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掠了掠莫永朝,漫不经心道,“想来这话,一定是莫大人为了宽这位姑娘的心在路上说的。”

不然,这素未昧面的姑娘怎么可能知道她什么身份。

她可不记得刚才有跟这姑娘介绍过自己。

莫永朝嘿嘿的干笑两声,企图将这个混过去。莫安娴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计较这些小事,她更迫切想弄明白眼前这姑娘什么来历。

“姑娘你也放心,”莫安娴将莫永朝忽视一旁,直接问道,“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你跟这位莫大人是如何认识的?”

姑娘不敢抬头,却一板一眼的说道,“是有人将我带进城门,然后给我介绍他,说是他能带我见到大少爷。”

莫安娴眨着明亮眼睛,似笑非笑的掠了掠莫永朝,“莫大人,真是巧啊。”

莫永朝脸上浮过一丝尴尬,有些讪讪的又恶狠狠的悄悄瞪了眼那姑娘,真是二楞子,怎么能跟莫安娴说实话,他之前不是教过她了!

怎么一进莫府,就将他教的忘了,转眼还将他卖得这么彻底。

让莫安娴心里有了防备,她还想留在莫府?那是做白日梦。

想到这里,莫永朝就有些泄气。

若这个二楞子做不成莫府少奶奶,他的好处不是没法实现了。不过,看着这姑娘的样子,他都已经开始怀疑,就算莫安娴真让她留下来,她能帮到他吗?

莫安娴没错过他眼中唾弃的神色,当然,眼角也没有错过那姑娘看似傻楞楞但眼底飞快闪过的一抹光芒。

看来,谁利用了谁,还说不准呢。

不过,这两个人都想着将莫府当冤大头,却是绝对不用置疑的。

“姑娘能先跟我说说你的事吗?”莫安娴一直在笑,只不过那笑容也一直只浮于浅浅表面而已,她眼角眉梢处处皆隐了抹冷嘲森寒。那姑娘一直低着头,自然没有机会看见,莫永朝倒没有低头,可他哪里好意思一直盯着莫安娴的脸。

所以,莫安娴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眉梢那抹隐约的冷嘲。

“我姓秦,闺名香兰。”她怯怯的抬头看了眼莫安娴,眼神微微透着怀念之意,“三年前,我最落魄的时候,幸得大少爷搭救,我才活了下来。这些年,我一直辗转寻找大少爷,就是想着报答他当初的救命之恩。”

莫安娴挑了挑眉,询问的眼神看向坐在正首的莫方行义父。莫方行义父哪里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时候救过什么人,自然只能朝她无奈摇头了。

意料之中,少女挑了挑眉,这也说明眼前这姑娘在她大哥心里一点地位也没有。

也许,连印象也没有。

不过,莫安娴也不敢因此就断定这姑娘手里的玉佩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莫永朝就不会像苍蝇一样拱个脑袋围上来了。

老姨娘那一家子,她算是看透了。绝对是无利不早起的一群,若从这姑娘身上无利可图的话,莫永朝能这么积极给人家带路?

莫安娴心里略觉不耐,因为这姑娘说话没个重点。可面上,她却露出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亮晶晶的看着那姑娘,语气里透着难掩的好奇兴奋,说道,“秦姑娘,我并非有意提起往事让你心里不舒坦;不过,我是真的挺奇怪你是怎么与我大哥认识的?”

“还有,他如何对你有恩?”

秦香兰飞快的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瞄了眼莫安娴,立即诚惶诚恐道,“大小姐多虑了,我没有心里不舒坦。”

“我只是……嗯,三年前,我父亲刚刚过世,只留下我一个举目无亲的孤女,我连他的丧事都没有能力操办,只好在街上碰运气。”

莫安娴眸光闪了闪,叹息道,“秦姑娘当时是准备卖身葬父吧,真是孝心可嘉的好姑娘。”

秦香兰诧异的抬头,疑惑又佩服看了眼莫安娴,“大小姐你怎么知道?”

莫安娴抿唇笑了笑,这种事情一点难度都没有,她就是用脚趾头去猜也猜得出来,真亏这位秦姑娘将这诧异的表情做得如此活灵活现。

若不是刚才她无意捕捉到这位姑娘眼角那抹冷芒,她几乎都要被这姑娘的逼真表情给骗过了。

“那接下来呢?就遇见我大哥好心给了钱?”

莫安娴这话看似问得随意,不过其中可挖了隐蔽陷阱,若是秦香兰真如她表面看来如此单纯愚钝的话,一定不会发觉。

秦香兰低着头,眼里闪过一抹迟疑,随即却似豁出去一样,抬起头,面露愧色的看着莫安娴。

嗫嚅半晌,才语无伦次道,“大少爷当时见我可怜,确实想过要给钱让我埋葬父亲的,不过……他当时走得急,身上并没有带银子,就将随身携带一块玉佩给了我。”

后面的事,莫安娴不用她说也猜得出来。一定是秦香兰见这块玉佩太过值钱,而且上面还有她哥哥的印记,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悄悄将玉佩留下,又继续乞怜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