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邪王归来:药妃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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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放肆,大胆狂徒竟然在宫门前都敢截杀右相,简直找死”

伴随着一声愤怒斥喝,很快便见一队禁军自街头一端由远及近奔了过来。

那些黑衣人见状,也不敢再恋战,胡乱的晃出虚招逼退夏星沉之后,立时抽身自街道另一端跑了。

“右相大人怎么样”

禁军小队长跑过来,恨恨的挥手让其余人去追黑衣人,自己则跑到夏星沉面前关切的询问起来。

“还好,”夏星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盯着开始流出殷红液体的手臂,皱了皱眉,有些无奈叹道,“只是受了点皮肉之伤而已。”

两人又客气一番,夏星沉拒绝了禁军小队长护送的好意,坐上重新找来的马车调头回右相府去了。

李南胜得知他的人最后居然功亏一篑,当即气得恨恨用力一拍桌子,“饭桶,一群饭桶。”

人都控制住了,竟然也没将东西拿回来。

“公子息怒。”下人屏着气息,垂首小心翼翼道,“据悉,他受了轻伤就掉头回府了。”

李南胜眼神一亮,“确实消息无误”

没有进宫,也就意味着他们还有机会将东西拿回来。

李东海一看他的神情,便知他在想什么,略一思索,摇头阻止道,“二弟,此事不妥,还是等父亲回来商量了再作定夺。”

刚刚才在宫门口前截杀当朝右相,虽然没将他们暴露出来,可这事一定会传到陈帝跟前的。

再来一次,实在太冒险了。

“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李南胜却不甚在意的瞥了他一眼,冒险一次是冒险,冒险两次也是冒险。既然如此,一次两次又有何分别。

只要事情最后成了,管他冒险多少次。

“二弟,”李东海见他执意不听,不由得沉了脸,“难道你还打算让人夜袭右相府”

李南胜胸有成竹的看着他,淡淡一笑,“大哥放心,我没打算大张旗鼓夜袭右相府。”

他顶多只是让人悄悄潜入右相府,只要将他要的东西带回来就好。

李东海见状,知他听不进劝告,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沉沉道,“那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不可暴露身份。”

不管是刺杀还是夜袭,夏星沉都是朝廷重臣,一旦陈帝震怒,全京城的人都甭想有好日子过。

李南胜傲然一笑,“大哥放心,我知道轻重。”

夜色很快就来临了,万籁俱寂的深夜,右相府却迎来了一群用黑衣从头蒙到脚的不速之客。

原本盗取帐册与盐引的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因为夏星沉受了伤,临睡前按照医嘱喝了些有助安神的汤药,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他是将帐册盐引都放在身边藏着的。

却因为这一碗安神药,这一夜睡得十分沉,这些黑衣人盗取的时候便顺利得出奇了。

然而,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在那些黑衣人将东西拿到手准备离开之际,却有人不小心踢翻了凳子。

一下就惊醒了旁边守夜的下人,也将沉睡中的右相大人给惊动了。

一番围捉之后,黑衣人也不知怎么就将到手的东西给丢了,然后灰溜溜的逃出右相府。

帐册与盐引最后虽然保住了,可夏星沉不小心的再度伤在黑衣人狠毒的刺杀之下。

右相府深夜被袭,右相为了保护证据二次被伤。这件事在天一亮就急急呈报到了陈帝跟前,再与昨天宫门前截杀右相的事联系在一起,陈帝当即震怒了。

鉴于夏星沉两度受伤,这天早朝,夏星沉唯有向陈帝告假在府静养。

从外地返京的李怀天李大将军一回到京城,李东海立时急急忙忙将这件事情始末源源本本告诉了他。

末了,李东海羞愧又着急的问道,“父亲,眼下我们该怎么做”

陛下已经被惊动了,荣华大街那间盐铺的事一定瞒不住了。

李怀天皱着眉头,扫了眼神情焦躁的李南胜,再落在明显有了惶惶无措之色的李东海身上,难掩失望的道,“你们做事怎么越来越不分轻重了”

截杀右相夜袭右相府如此不靠谱的事都做得出来

也不想想夏星沉是什么人

那是跟狐狸一样狡猾的男人,他这两个儿子想跟人家斗,实在是太嫩了。

叹了口气,李怀天作为武将,其实也不擅长这种阴谋算计,默默想了一会,只好道,“你们别再轻举妄动,这事待我进宫见过皇后娘娘再说。”

幸好,夏星沉如今受伤在府里休养,那些对他们不利的证据还没有呈到陛下面前,他们还有机会扭转乾坤。

富丽而恢宏的凤栖宫里,纵然白天外头阳光灿烂,里面殿壁与殿顶所镶嵌的夜明珠仍旧泛着柔和光泽。灿烂与柔和融合,更让这金壁辉煌的宫殿显得流光溢彩。

不过,此刻大殿的气氛很明显不那么融洽愉快。

尤其是,皇后那本就冷艳难以亲近的脸色,这会更冷若冰霜;而那描画精致的眉目,也因为这锐利隐含嘲讽的恼怒更添几分凌厉气势。

她眉目沉凝,此刻就端坐在凤座之中,垂眸端着精致瓷盏抿着唇缄默不语。

左手旁不远是高架的三足孔雀缠丝铜鼎,缕缕清香正从里面的鎏金香炉飘出,无声无形的飘散至大殿每个角落。

闻着这香气,便能让人心宁神静。

可在她下首,如坐针毡的正是当朝大将军李怀天。

“还请娘娘示下。”

久听不到回音,李怀天忍不住忐忑看了眼上首雍容华贵冷艳的女子,硬着头皮再重复一句。

对于这个胞妹,李怀天心里还真是敬畏多于亲近。

并非因为君臣地位之别,而是因为这个与他一母同胞的妹妹,诡谲难测的心机远非他可以揣度得出来。

就比如此刻,皇后看似漫不经心的垂眸捧茶,可谁能想得透这个南陈身份最尊贵的女子心里想些什么。

良久,皇后才将精致瓷盏往右手紫檀小案轻轻搁下。

半抬凤眸,似笑非笑的掠他一眼,将他惴惴不安的模样收尽眼底,心中越发鄙夷不屑。

“哥哥教出来的好儿子,事情都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如今才到本宫这里,本宫还能给哥哥出什么好主意?”

没有发怒,没有讥讽,甚至连眼神也是冷漠而平和的。

可就是因为她反应如此平淡,李怀天这心里才越发忐忑不安。

低着头,忍耐着,十分恭谨的再道,“是臣教导无方,还请娘娘示下。”

皇后淡淡掠过他方正脸庞,“哥哥就算想让本宫出主意,好歹也先让本宫了解如今握在右相手里的把柄是什么吧?”

李怀天愕然的挑了挑眉,不期然迎上皇后隐含嘲讽的目光,心里一怔,立时垂下头去,红着脸道,“那是一本记录暗帐的帐册与一叠盐引。”

皇后转着凤眸静静听着,除了不冷不热扫他一眼外,并没有插话。

李怀天脑袋垂得更低几分,可即使如此,也没有将他脸上羞愧之色全掩下去,“帐册的帐目……有几笔项记录,那些记录表面上是买卖食盐,实际上……是、是与军饷有关。”

皇后眉头拧了拧,眸光一瞬冰冷如电射去,“盐引呢?”

其实这句话她问与不问都一样,看李怀天的表情,就知道那些盐引是什么问题了。

不仅她知道那些盐引有问题,经过昨天那两场“热闹的”截杀与夜袭,只怕是个人都对其中猫腻心中雪亮了。

这就是夏星沉手握证据却不急着呈到陈帝跟前的原因吗?

故意利用这些东西为饵诱他们前赴后继的送把柄?

想到这里,皇后眉头拧得更紧些,目光淡淡划过李怀天,眼神实在难掩唾弃。

身为李家嫡系,身为李氏一族现任家主,李怀天为天性所限可以不擅谋略。可他培养的下一代呢?那个弃文弃武混迹商流的李南胜,不是说是年轻一辈的智囊吗?

如今这糊涂行事就是一介智囊该有的作风?

李怀天张了张嘴,对上皇后冰冷不掩失望的眼神,半天,憋红了脸才呐呐憋出一句,“那些盐引——并不是官府开具的真正盐引。”

也就是,李家自己瞒天过海制造的假盐引了。

“假帐假盐引?还涉及庞大军饷?”皇后一声冷笑,冷艳面容再也掩不住腾腾怒气,“本宫的好哥哥,请你告诉我,你们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造反吗?

她的儿子稳稳坐在南陈储君之位,她用得着他们造反?

李怀天抬了抬眼角瞄她一眼,半晌,才嗫嗫道,“事已至此,还请娘娘示下。”训斥什么的,可以迟些再说。

如今,如何让李家摆脱这次麻烦才是当务之急。

皇后面无表情掠他一眼,冷冷道,“哥哥你自己都会说了,事已至此,本宫还能如何?”

把柄证据,人证物证什么都给送足了,皇帝要是不捉住机会处置他们,连她自己都看不过眼。

李怀天讪讪,红着脸默然半晌,“可是娘娘,这事……真没有转圈余地?”

皇后瞥了瞥他,“本宫且问你,除了帐册与盐引之外,李南胜还有没有做下其余胆大妄为的事?”

李怀天有瞬间茫然,皱着眉头努力回想了一下,才道,“应该没有吧。”

皇后忍不住冷冷嗤笑一声,她这个兄长难道除了领兵打仗之外,这脑子里就不能再装些别的东西了吗!

应该没有?

“罢了,你且先回去,让人好好查查那些突然去盐铺闹事的百姓是怎么回事。”皇后垂下眼眸,有些意兴阑珊的朝李怀天挥了挥手。

李怀天恭敬站了起来,退出去之前还是忍不住再次垂询,“娘娘,那右相的事……怎么办?”难道就由着它,不去处理了?

皇后抬眸,目光倏地冰冷锐利扫去,“这事已经闹大,本宫纵然有三头六臂也没法再回旋。”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如今皇帝早就已经一清二陈了,她还强行插手,除了再添多个把柄之外,她看不出还有什么用处。

还不如另劈蹊径,看看能不能从其他地方找到突破口。

李怀天被她冰冷犀利的目光扫得浑身一震,僵了僵腰板,只得躬身行礼道,“娘娘教训得是,臣先告退。”

出了皇宫,李怀天心里还是一片茫然,他不明白现在再查当初那些去盐铺闹事的百姓还有什么用。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吩咐人去追查了。

“娘娘既然让人去查,总归不会无的放矢。”

待李怀天返回大将军府,要召李南胜询问一二的时候,却发觉这个儿子踪影难寻,便只得暂且将心中隐忧压下。

翌日早朝,因伤休养了一天的夏星沉抱伤出现在金銮殿上。

李怀天自然也位列朝臣之中,不是他喜欢站在这里,而是……夏星沉今天上朝,他不得不关注。

众大臣屏气敛息整齐肃穆的站在大殿里,就听闻殿外传来内侍尖沙的传唱声:“陛下驾到。”

朝臣立时恭恭敬敬垂首行礼,口中齐齐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多时,眼角飘过一抹明黄龙袍,陈帝在金龙宝座坐定,冷淡无波的扫了眼群臣,“众卿家平身。”

又一轮常规礼仪之后,陈帝瞥了瞥站在殿前的夏星沉,淡淡道,“听闻右相近日就在宫门前遇刺,右相府夜里还遇袭,可有此事?”

夏星沉站前一步,拱手道,“禀陛下,确有此事。”

“据闻右相因而受伤?”

“谢陛下关怀。”夏星沉一拱手,神态一改平日的慵懒随意,眉目略带着沉重之色,道,“臣有事启奏。”

陈帝不动声色扫了眼众大臣,挑眉道,“呈上来。”

内侍随即将夏星沉的奏折呈到陈帝跟前,当然,除了奏折,还有一本帐册与一叠盐引。

李怀天自听闻陈帝亲自垂询夏星沉第一句话开始,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这会再看见夏星沉直接上奏还将证据一齐呈上去,这脸色就更加青黑红白的轮换着变。

陈帝沉肃平静的脸庞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虽然他早就已经知道这帐册与盐引的来龙去脉,此刻仍旧装出一无所知的模样,当场翻看夏星沉的折子。之后,将折子搁下,没有发声又继续翻看起帐册与盐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