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那天从龙战口中轻吐的两个字,让她心动,但还想听他说得更明白一些,于是佯装不懂,“风月?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白?真是白长一付聪明样了!”他故作惋惜地叹气,然后目染情/色,一指挑起她俏丽的下巴,“这么一张倾城倾国,天天守在家里多浪费,岁月如水,青春无多,不说及时行乐,最起码不要让生命留下遗憾,你说是不是?”
愣了,在他极具勾/引的目光下,除了诧异,还有些相信,信了他一直跟她说的话,他才没那闲心跟谁汇报她的情况呢,他之所以来找她,是因为他欣赏她行事的英武和气魄。
说得她好像江湖女侠一般,脸上没反应,心下却根本不信,但现在,却有些信了,如果是麦亦维派来监视她的,他是绝不可能让她去寻风/月之乐的……
等等,心念忽然一转,疑心又起,不会是欲擒故纵吧?故意给她指一条暗途,其实是想让她自己不屑一顾,然后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心思上下,微微的气恼,而放纵的欲/念,却就在这不明之中被真切挑起,不管是真是假,她只要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些天潜心绣艺,只是挑战谈何容易,就是阿姨也连说很难,郁闷越积越多,再加上前段时间的苦恼,迫切需要一个释放的出口,佛经看得再多,佛乐听得再熟,也改变不了年轻的本质,她还是个凡人,她还有七情六欲……
就因为这一念试探,才有了后来随他去“夜未央”的不羁之行。
那段时间,龙战如护花使者,殷情体贴,在欣赏完她的第一场热舞送她回家的路上,他不仅一个劲地夸她有气场,还狂赞勾/魂眼神堪称专业,最后煞有介事地替她起了个艺名:女王。
一周过去,他热情不减,却频添失落,曾惋惜地对她说,其实着装上还有所欠缺,要是衣料能再少点,那就更不得了了,只怕120得每晚守在“夜未央”之外随时救命呢……话是带着调侃说的,可他当时那眼神,却让她有种最好什么都不/穿才更好的感觉。
又几天下来,听他愤然叹息,说早知你这么招人,跟棵摇钱树似的,我自己开家夜总会多好,省得调教你这么好,钱却都让别人赚了……
一切与想象背道而驰,她一番试探的心思,至此有些灰心,感觉好像自己在跟自己较劲。
再后来,麦亦维的突然出现,彻底将心打乱,当然这里还有那个咖啡女人的功劳,说不在意真的很牵强……
那晚回来,正一腔不快,却意外接到罗明帆的电话,告诉她市里正在举办的“走向世界”苏绣精品展一事,问她有没有时间过来看看?
并不感兴趣,犹豫间,又听他特别说道,“有一个从日本专程赶来,还带了参展作品的日本女人,叫山本由美子,你听说过吗?”
一怔,会苏绣的日本女人?从没听说过。
“没有!”
“那你更要来看看了!”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她又愣了半天,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第二天和阿姨说起了这事,阿姨也是一怔,“八成是在咱们这儿学会了才回的日本吧,有什么稀奇的,要不你去看看吧,见见世面也好!”
当天下午,她坐火车去了苏州……
三天时间,不但欣赏到了许多难得一见的苏绣精品,还见到了那个日本女人——山本由美子。
山本由美子,据说十几岁就来中国专门学习苏绣技艺,一口流利汉语,如果不是特别介绍,没人会知道她其实是日本人。观望的人群里,看着那个长相极其普通的日本女人,一身和服被一众地市级领导们簇拥着夸赞,那看似谦恭实则傲慢的眼神,淡笑的表情,和她所展示的那幅美轮美奂的大型黑纱组合屏风“国色天香”,相去甚远。
一个人去,一个人回,一个人纠结,没有惊动到谁。
回来的路上,有些明白了罗明帆的心境,艰涩语调是对外族的不服,然而超凡的技艺面前,却又不得不低头……
深深感怀,仿似触到了心底最深处,那是对国家尊严的无尚维护,可是手无技能,又拿什么来维护呢?从未有过的另一种无以言表的愧疚!
一大早赶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龙战居然随后就到了,像在她后面跟踪似的。
坐下就问她这些天去哪儿了?她随口说出去玩了。
他当即瞪起眼睛,一通报怨加指责,然后又问她那天晚上离开后去哪儿了?招呼不打一个就走了,手机也不接,从头至尾,他一字未提到麦亦维,像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到来?到底怎么回事?他的行踪还有必要瞒着龙战吗?
心头疑惑,却没有问。
而林建辉,这个“夜未央”的大老板,她从心底看不起,外表看似豪爽,其实吝啬之极,要不是那地方灯光够暗,离家够远,她才不会听龙战的跑去那里呢。
记得他当时很傲慢地接见了她,并更加傲慢地告诉她,试用一周,没有报酬,可以提供宵夜……生存不易,人心险恶,由此可见一斑,幸而她已经不缺钱了,不然,这日子又要回到从前……
后来她人气爆棚,他笑脸也日渐加深,必然是替他赚了不少,不然,他这么势利的人,哪会笑脸相迎,只是,迎得晚了,她现在不想看到他了。
更可惜了,可惜那些挂在顶楼走廊上的精美绣品,这样一个俗人,真不配拥有那样雅致的品位,太可惜了!
当然,也并不是她真不想玩了,或是真的听了谁的话了。
而是从苏州回来的路上,接到了铁叔的电话,要她在家好好休养,他那边替她运作来年特招进警校一事已有眉目了。
这不是铁叔的主意,是她思考了好久,最后央求老人家的。
她想得有个正式身份,因为不能确定苏若芸到底给她惹下了多少祸事,但不管有多少,如果她有了一个警察身份,谁再想对她不利,恐怕就得三思而行了,毕竟袭警不是谁都敢的。
基于这一点,她不能也不想再去夜夜疯狂了。
然而,林建辉竟知道她住在这儿,而且还追到家里来了,她没有想到。
目光瞟向三个男人,花纹艳丽的尼泊尔地毯上盘膝而坐,个个端身直立,皆作气定神闲状,好像随时要摄像似的,不禁有些好笑。
“难得!这么小就会背千字文了!”朗朗童声,让左长生频频点头颇为赞叹,龙战一笑,放下手中茶杯,“会的多着呢,三字经都滚瓜烂熟了,这孩子记东西特别快,教两遍就记住了,跟神童似的!”
“呵呵,”看他一眼,感触,“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啊!”
“行了,有这样聪明的妈,孩子不聪明才怪!哎,龙少,说真的,帮忙说和说和吧,你们交情好,就当帮哥哥一个大忙了,什么条件都好说!呐,这是五千块,算上个月的,只要她回来,下月番一番,怎么样?”林建辉从包里掏出一叠现金放下,话题重新拉回,一脸期待。
“这个……”微微摇头,龙战转头看向她,目光仍温情,“小锦,要不过来一起聊?”
还有什么好聊的?看他一眼,可转念一想,这事不陪着聊一下,估计也收不了场,起身送正正去了外婆屋里,再出来挨他边上坐下。
“龙少,真有你的,原来早就暗渡陈仓了!行,那这事我们就更好商量了,你发句话吧,只要让她再回我那儿去,一切好说,有什么条件尽管开,怎么样?”林建辉笑得有味,两只眼睛殷切地看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