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变得微妙,潘哲涨红了脸,苏若锦赶紧抽出手,“要不你先走吧,我们改天!”
看看她,他低头上车,车子很快消失。
回头,麦亦维眼中闪烁着风雨欲来的不悦,“怎么我来得不是时候吗?你们还要改天?”
呆呆地站在路边,歪着脑袋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直到一个冰冷的雪渣从干枯的树头掉落进脖子里,冰冷的刺激才猛地让人反应过来,愤愤地打起精神,迎着凛冽北风,叹出千古一句真知:男人,真是不可理喻!
她都没有计较他态度恶劣,也没有责怪他没有陪同,他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脸色看,现在更是连说话的权力都被剥夺了,想怎么样啊?
回头看看森严门岗,算了,不回他家了,去阿姨那里吧,礼物已经收下,名声也已经担了,再说不要谁信?
“丫头,这到底什么个事啊?我心里没底,我担心呐!”晚饭前,趁周全母子俩在厨房里忙活,铁叔拉了她到自己屋里,一脸忧心地问。
还是铁叔实在,真心怕她出事。
不象阿姨,连一点怀疑都没有,欢天喜地的瞎乐呵!
“铁叔,没事!阿蒙真是阿姨的干儿子,寄来的东西是多了点,可是,我们当初救了他的命呢,这些东西跟命比起来,算不了什么,他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吧,走都走了,还知道感谢我们!”
“这可不是多一点啊,这是老多了!”铁叔仍旧忧心仲仲,“老二知道了吗?他怎么说?”
“知道了,他让我收着就是了!”郁闷,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没好气地。
愣愣地看着她,“这就完了?”
“啊,完了!不然怎么办?”
“你们——”望着她,铁英一脑子的浆糊,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半晌才又低低说了一句,“你阿姨,变了……”
淡淡语气,似在极力掩饰着什么,苏若锦不觉一怔,阿姨变了吗?是太高兴了吧,亲儿子和干儿子如今都孝敬她老人家,生活从来没有这么顺心,这么富足,有一点变化也是正常的。
“阿姨带着我这么多年,很少能过上这样舒服的日子,眼下事事顺心,她多高兴一点也是正常的,铁叔你不要多心了!”
“我有什么可多心的,我就盼着你,还有涛子都能过得好好的!”
“会的,铁叔放心吧!哦,对了,我得赶紧打个电话,不然那边还等着我回去呢!”
内线电话直拨麦家,谎说阿姨不舒服,今晚她不回去了。麦夫人淡淡“嗯”了一声就挂断了。
放下电话,看向暮色暗沉的窗外,冷冷的风掠过干枯的树干,微微的抖下莹白的雪粒,簌簌的轻响,象轻轻的脚步声。
要不要给麦子打个电话?犹豫不决之际,周全来叫她吃晚饭了。
晚饭后阿姨叫她上楼,进屋拉开衣橱给她看,那些已被阿姨熨烫整齐的衣裙及裤装,全部精神抖擞地排列在里面,两件大衣,四套不同风格的裙装,两套裤装,同色配套的手包和背包各两只,还有长靴和短靴各一双。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但手感和做工极好,一一试穿,象是专门给她量身定做的,不大不小正合适,真是神了!心里又疑惑又佩服,和阿蒙分开这段时间,虽然波折不断,但她却又重了好几斤呢,他居然能猜得这么准?
“若锦,你看你穿这件多漂亮,阿蒙真是有心人,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拿什么谢?批发一百只北京烤鸭给他?”
“又胡说了!”嗔怪地瞪她一眼,阿姨坐到床边,忽然叹了口气,“若锦,我一直想要好好问问你,麦家这么不冷不热地对你,现在又把正正给带走了,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你就没个打算吗?”
“有啊!不管他们出什么招,我就一招:生是麦家人,死是麦家鬼!谁让他儿子招我了!”
“呸呸呸,大正月里,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哦?对哦!呸呸呸,刚刚那个不算,重来:请神容易送神难!呵呵,这下没错了吧?”直接从鬼上升为神,难得她现在还有心情玩笑,难怪有人说她不是人!
“你呀——我这是跟你说正经的呢!”
脑袋上挨了一巴掌,不轻不重,转脸笑道,“我说的就是正经的呀!”
“你不要太死心眼了,这世上男人又不是只他麦老二一个,他要是不能为你出头,不要也罢!”
“阿姨……”从来没见阿姨这么直接地当面批评麦子,“你不是一直说女人找个好男人不容易吗?”
“问题是,他是好男人吗?”
“他是!”肯定地点点头,这一点是完全不用怀疑的。
但是,麦子心软,这是他最大的缺点,然而同时,这又是他最大的优点,如果他当初心狠一点,那她和他根本就没有再碰面的机会,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
“……再好好想想吧,女人经不起时间的,总这么吊着真不是个事!”
阿姨淡淡的语气似在提醒,笑一笑,没往心里去,“知道了,阿姨,你先歇着吧,我找铁涛有点事去!”
出来,走廊上静悄悄,走廊灯光照着黑黑身影投在地上,那么长,象个惊叹号!
原来阿姨并没有瞎乐呵,她也想得多啊,只是,背道而驰了。她摇摆不定的时候,她老人家却认同他,她现在一心一意了,老人家却开始摇摆不定了……
边想边走到铁涛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又干嘛?”打开门的铁涛,一脸不快。
从一扇门到另一扇门,竟没一张笑脸给她,“怎么了?脸拉得这么长,我都不敢说话了!”
“有事快说,我忙着呢!”脸拉得更长,还堵在了门口不让她进。
“进去再说嘛,你堵着门干什么呢?里面藏什么好东西了?”
不由分说硬挤进了屋,书桌边坐下,他的手提电脑开着,不知在忙活些什么,半天没动静,一转脸,他倚在门上仍冷眼望着她。
“哎呀,你干什么呀,你过来,帮我个忙了!”
“什么?”
“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在做什么?”
“谁?”
“麦亦维!”
“你自己不会啊?”
“我们吵架了……”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一脸懊恼。
“活该!瞧你一脸倒霉相,我发现你现在尽干没脑子的事,你哪儿抽了?”
没头没脑的大骂,让她莫明其妙,“我怎么了?”
“你好好的跟着国庆跑去参加聚会,那是你现在能去的地方吗?学飞蛾扑火显你有勇气?别说老二脸上挂不住,我都觉得丢人呢!”
“那有什么呀,我压根就没想去那里,只是和韦进峰打赌了,我才去了!”
“被人兄妹俩一起拿来逗着玩?”他瞪大了眼睛,“我得承认,你不是简单地抽了,你是很复杂地抽过了!”
被他说乐了,这有什么呀,这就丢脸了,她又没什么实际损失,真是小题大作,“行了,铁涛,我真没想那么多,我就是不想输给韦进峰,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不提了啊!涛哥,你现在帮个忙吧,给他打个电话呗!”
“你们为什么吵架?”人长得好就是赚便宜,明明气她,偏偏看着她一脸可怜,又笑得可爱,没来由的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