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继续赶路,但这气氛要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踩在这么一条光辉大道上,让我感到脚底板痒的厉害,总想着要跳起来。我们几人不时回顾四周,想发现哪怕蜡烛一样的火光来,也至少能够安慰一下。可是围绕四周的是不变的黑色,永远的沉默。
猩猩第一个沉不气了,开始还只是三步并作一步大踏步走,后来索性撒开两条腿跑起步来,这么一来,我和父亲也就顾不上,都卯足了劲狂奔。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终于跑下了山岭,雪白的山路也就到此为止。
猩猩半蹲在地上大口喘气,我走到他面前:“一见危险就自个跑的飞快,哪里还有革命战士团结互助的精神?如果是抗战革命日期,你铁定是个大汉奸。”
猩猩一脸委屈,说:“我刚才真是忍不住了,走在那种路上心里实在没底。大伯说过‘英雄行险道,富贵如花枝’,当然我不是英雄,我也极端唾弃富贵,但是‘留的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保存革命种子,将来星星之火也可熊熊燎原。”
我说:“呸,就你一大猩猩还他娘的想燎原?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殊不知你一犯了左倾机会主义的错误,二犯了逃跑主义的错误,我还真怀疑咱们这面红旗到底还能抗多久呢?”
猩猩还要解释,被我父亲制止了:“不管怎么样毕竟都下来了,总归平安。现在要紧的是赶快进村,有事再说。”
我抬头看了看,远处墨汁一般的黑色里总算透出一丁点的光芒,想来那就是黄花山村了。三人也不停歇,朝着微光方向走来。没多久便看见路边竖了个小石碑,一米来高,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因为天黑看不清,破破烂烂,怎么看都不像个路牌,倒是块墓碑。
我叹了一口气说:“革命的道路果然艰辛,还好我们总算到了,明天非得打几只野兔吃,好好补充一下刚才死掉的脑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