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买了一些水果和糖果,准备顺便走小云家看看。以前从她家经过,如果她或银珠有空闲,就会骑车把她送到自家村头上。从镇上到张红家不通车,还有十几里路,不然她就得步行回去。张红心里很感谢他们。
陈鸿宇骑上自行车,张红坐上后座。
涡河在这里向东南流去。他们顺着河堤向西骑行,不久拐下河堤顺着村子中间的一条土路向北走。
大门敞开着,银珠和小云都在家。与以往看到的情景一样,小云在院子里的一张凉床上给她那脑瘫的儿子喂饭,两小点的女儿坐在土地上玩泥巴。张红看到小云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银珠在整理他收来的粮食。
她一边喂饭一边嘴里哼着歌,她的嗓子是她从小就骄傲的资本,每当她亮起歌喉唱起来,就会得到小伙伴们羡慕的目光。这种时候,是她最自豪的时候。她还是用以前流行的四洲戏的曲调:
巴根秧子——起呀么起苔子,
起苔子,俺给张家——
俺给那张家呀——领孩子。
张家嫌俺领得慢,
俺给那张家呀——烧稀饭
张家嫌俺烧得稀……
见有人进门,停下唱歌。
银珠也停下手里的活儿,过来给他们拿了两个小板凳,让他们坐。
张红把买的东西放在那脑瘫的孩子床上,抓了几块糖给那两个玩泥巴的孩子。
小云看了看和张红一起进来的陌生男子,张红介绍道:
“我一个同学,叫陈鸿宇。”
银珠给他递烟,陈鸿宇平时不太抽烟,今天出来是玩的,没有带烟不好回敬,心想,刚才在街上买一包就好了。
银珠问张红:“工作的事咋样了?”
“分到局里了,就是等着分具体单位了。去问了几次,人家不急,还要等着,说都没研究呢。”
“何明亮还不错,真给办事,不说空话。”
“要不是跟你是朋友,怎么也不认识他,还得感谢你。”张红说的是真心话。
“这谁跟谁?俗话说的,亲戚盼着亲戚好,邻居盼着邻居好,我就是搭个桥,又不费我啥。”
“张红说,你们帮她不少忙,以后咱找个合适的时间,张红好好谢谢你们。”陈鸿宇真诚地说。
“这说的就外气了,俺们俩从小就在一起玩大的,比你跟张红认识的早多了。”小兰给那孩子喂好饭,起身把饭碗往厨房门口的洗碗盆里放。
“那是啊。”陈鸿宇吐出一口烟雾,笑道。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张红起身要走:“你们忙吧,时间不早了,今天不要银珠骑车送我了。我坐陈鸿宇的车子回去。”
银珠和小云客气挽留。张红说:“不用客气,等我工作稳定了,好好请你们还有何明亮。”
张红和陈鸿宇走了,银珠和小云说:“这人肯定是张红对象。”
“那还用说吗?看他俩的情形就像。看这男的真不错,”
陈鸿宇骑车带着张红,沿路往西北方向而去。路是用砂礓和是块铺成的,坎坷不平,只有路两边走得人多的地方有两条窄窄的小路比较平坦。
陈鸿宇顺着边上骑行。因为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又加上大师算命说省部级,心里高兴,一点儿也不觉累,没多久,就到了村头。
按照约定,陈鸿宇送张红到村口就不去家里了,张红还不想让他去家里,想等工作落实好了,有了归属再说。
天还早,他们在路边玉米地边上并肩坐着,陈鸿宇一手搭在张红肩上,有些恋恋不舍。
“累了吧?”张红关切地问。
“不累,这才多远一点?你下次什么时候去?我怕我会想你”
张红回避他热辣的目光:“多等一段时间,我怕再去问还没有结果,又失望。”
“那我想你怎么办?”他搬过她的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别这样,那边来人了,看见不好。你回去吧,还有很远的路要骑,别到城里天黑了。”张红催促道。
陈鸿宇恋恋不舍的推过自行,一步一回头的走了,看着他骑车远去的身影,张红心里充满了温暖的感觉。
毕竟是年轻,陈鸿宇很快就到了上午游玩的山前,他边骑车边向山上望了望。法师的话又在耳边想起:三十岁之前会得到升迁,少年得志,春风得意,位居省部级!
想到这里,他不禁哑然失笑,只顾往山上看,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自行车。他赶紧拧过车把头调整方向,两人才没撞上,有惊无险。
骑行到城里,天刚刚擦黑,暮色四起。经过涡河大闸往下去,是一段比较陡峭的下坡,他攥紧车闸,车子还是飞快的向下滑去。
到了平坦的地方,慢慢骑行,心里充满了快乐忍不住哼起歌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路边围着几个人,就听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说:“谁知怎么搞,就看到他在我前面正走着,突然就一头栽倒了,谁知是不是什么急病啊?要是不行了怎么办?也不知他家在哪儿,也没法通知他家人啊!”
另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说:“要不咱们给送到医院去吧?”
“我的天,谁愿意多这个事?没有危险还好,万一救不活,死了咋办?死人头上有糨子,粘上了还能甩掉?”
出于好奇,陈鸿宇推着车子过来看了一眼,借着路灯光,看到是一个老人,躺在路边。他头发灰白,紧闭双眼,昏迷不醒。不知是什么突发疾病。
“赶紧送医院啊?越耽误时间长了越危险。”陈鸿宇说。
“谁敢多这个事啊?要送你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