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高耸入云的山峰上,好像一伸手就可触摸到蓝天。
张红和那仙姑并排而立,风吹动仙姑的裙袂猎猎如旗,天空幽兰澄碧,白云悠悠,飘然而去,脚下群峰万壑尽收眼底。
在这里,张红感到以前的一切喧嚣都离她远去,什么费尽周折得来的工作,令她无限烦扰的房子,尘世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超然物外的感觉。
“你看这边——”那仙姑伸出纤纤玉手向前方的空中一指,顿时她的手指射出一道金光,眼前不可思议地出现了一片风光。
“我看到了,好像是海市蜃楼,这在书上介绍过,没有真的见过。”
“你仔细看清楚了,记住你看到的。”仙姑嘱咐道。
好像沙漠上浮起了一座村庄:绿树掩映之下有一片民房,红墙绿瓦,炊烟袅袅,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这不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吗?”她想。
还有大群的畜禽,在各自的圈舍里惬意的游来游去,最为印象深刻的是在畜禽圈舍的门口,有一桶桶黄灿灿的玉米,那是畜禽饲料吧,张红想。”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在往前看——”仙姑不理她的问话,自顾自伸出玉手向前一指,一道金光飞射出去,霎时之间,原来的景象突然消失,换成了另一番景象:只见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
“这是单位里要给职工建房子吧?”
还没等张红回过神来,仙姑甩开长长的水袖向空中一抛,伸出手指弹射出一道金光,画面即时转换——
只见一间很大的屋子,里面挤满了人,人们纷纷攘攘,时而振奋欢呼,时而顿足垂手,前面墙壁上是一块大黑板,上面写满了各种红红绿绿的数字。
“这是干什么啊?乱得跟羊脏(读四声)一样?”在这样神仙之境,张红的土话冲口而出。
这时,有一个声音尖锐刺耳,张红听得很清楚:
救救吧!救救吧……
另外一个凶狠的声音说:就要尔死!就要尔死!
……
看到这儿,张红很是惊恐:“这是干什么啊?怎么就要人死啊?”
她正要向仙姑问话,一扭头,已见仙姑飘然而去……
“仙姑仙姑!等我啊?这都是什么啊?”
“只在那时那地,你好自为之吧。”仙姑不顾张红的请求飞走了。
“童童!童童!我要童童……”
……
陈鸿宇和王晶晶守在身边,听到张红嘴里咕咕噜噜发出了声音,然后慢慢睁开了眼,两人都很惊喜。
王晶晶笑说:“你总算醒了,不然你不疯陈鸿宇也疯了,问了几遍你还能不能好,会不会就落下疯癫症。”
张红两眼望着天花板,好久才从刚才的梦境中清醒过来,不明白王晶晶说的什么意思。
王晶晶就把她产后疯的症状说给她听。
张红说:“我只觉得一道电光在脑中一闪,之后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原来这么严重?”
陈鸿宇面无表情地说:“要不是抢救及时,你就没命了,亏得命大!”
王晶晶笑说:“现在医疗水平,这还是没问题的,要是以前,就没准了。”
张红也想到过年时,陈鸿宇的大嫂自己在麦穰堆里生孩子,那么顺利,要是碰到这情况,后果不堪设想。
张红脱离危险,清醒过来,大家都很高兴,心情完全放松了。
陈鸿宇问她想吃什么,回家给她做。
医生告诉他们,不能给她吃太有营养的,不然,下奶就不好回了,只让吃些稀饭,面条之类的。
之后,王晶晶告别张红回家了,两人向她道谢。
看到张红身体和精神都在恢复,陈鸿宇很高兴。
他几次想开口把大哥关于给家里小侄女办户口的事说给张红听,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倒不是想说服张红,只是想告诉张红,他们的想法有多荒谬。
最后,陈鸿宇还是忍不住把他大哥大嫂的想法告诉了张红,没想到张红的反应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激烈,只是冷笑一声说:“我的天!他们真敢想,头脑也太简单了,这就叫无知者无畏吧。”
第二天一早,王晶晶上班后,就来看张红,问她感觉如何,张红说好多了,医生一会儿还会给打吊水。
她问王晶晶,多久才能出院.
“急什么啊?怎么着也要一个星期,你这满打满算才两天,安心住着吧。我先到科室里安排一下,有空再来看你。”说完走了。
王晶晶快下班时过来看她,张红迫不及待地跟她说陈鸿宇哥嫂想给她女儿就便入户口的事。
王晶晶感到不可思议:“他们真敢想!异想天开!你知道给孩子入户口有多难吗?我前一阵给我宝宝入户口,不知跑了多少趟,退都跑细了,要的证件多得很。
“首先你得有出生证,上环证,还要母亲抱着孩子的照片,办理独生子女光荣证,这些都得你亲自出面去办,还要单位的手续,麻烦透顶了,就是自己的孩子都不容易办,别说这种情况了。
“给他办了,你以后连准生证都没有了,不可能再让你生了,再生就是二胎,就是超生,发现了就开除公职。工作没了,你大学就白上了,这是闹着玩的?开玩笑吧他们?”
张红也笑说:“他大哥精神不正常。”
“精神正常的谁能想起来这事?”
两人聊了一会,张红让她快回去吧,中午也不用打吊针了,陈鸿宇回家给她准备饭了。
陈鸿宇快中午时回家时,看到家里乱七八糟的,大嫂在一旁哭,大哥,在床上睡觉,他问父亲,怎么搞的,父亲在一旁坐着,低着头:“你哥又犯病了,又摔又砸的,又把你嫂子打了一顿,非要给毛孩把户口入到你们户上,说只是把户口入上面,又不要你们养活,还在家里养。”
陈鸿宇无可奈何:“不是跟他说清楚了么,这事办不了,真办不了,再闹也没用,真是不可理喻!”
“你看他这个病,怎么办?不顺着他就犯病,不能呛他的茬。要不然这样,先答应他,就说同意试试看,实在不行叫他死心。”父亲建议说。
陈鸿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低低的垂下头去。
几天后,医生告诉他们可以出院了,于是,他们收拾东西,回家了。他大哥大嫂得到了陈鸿宇的许诺,给他女儿帮忙试试,也回家了。
陈鸿宇脑中很茫然,不知这事如何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