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放弃也是一种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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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凉意轻渺

维拉·姜

雨下了大半天了,不知道那么多晶莹的水珠流到了哪里。这样寂寞的呜咽大概渗进了如夜色一样灰暗、凝固的大海里了。

燃着的烟就好像诗中的断指,闪烁的红光是一截残碎的血肉,又好像浸染了赤色的颜料,耀眼的一截白一面红的不知道该落笔在哪里,犹豫的时候红色变暧昧的纠缠起灰的遮掩,也许他和雨一样,断了、碎了、凄凄地哭了……

很早的时候我有一支描着兰花的毛笔,小小的年纪总以为那是很奢侈的精致,爱到只能放在盒子里,忍不住总要打开来看,慢慢地拥有了很多漂亮的笔,可是想来总不及它的十分之一。

心里一旦有了一个完美的概念,注定无可企及,也注定不完美的相反事实。天涯远么?海角远么?即使生出羽翼也还是飞不到的,因为那是人们在心里早已经设定好的虚拟界限,飞得高了,它也会长高;飞得快了,它就更远了……是不是觉得很难过?

我撑了伞和兰在院子里走了走,兰是所有人眼里的美丽、幸福的女人。其实幸福是一种感觉不是一个概念,没有人可以用自己的幸福说服别人同样幸福。

兰不开心,这些天我也不开心,有些不开心的理由是没办法描绘的,用我的兰花笔也不行,可是正如同有些欲望一样,身体会不自觉的告诉你。也许是很多情绪的纠结,能说得出来的理由或许也有一两件,可是还有,还有……写到这里突然发现兰和兰花笔有种奇怪的巧合,说不上来的感觉,再想想兰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我们这样在院子里小树林中慢慢地走着,寂寥的午后仿佛一直在说着同样的话,哼着同样的曲子,永不肯停息,而我们也只好永远不去厌恶它,永远的在这凝固的长满草色的大海里走着……

寂寞的花自开自落,我清丽的伙伴冷落了雨的纠缠,挽着我的手臂很温暖,我掉进了她忧伤的眼瞳里。微启的唇色张开又很快的合上,我想告诉她: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就像你从来没有丢弃过我一样。

伞的边缘投下爱怜的珠串,笼罩了一对姐妹蔷薇,微风欢呼着,把我们的灵魂高高扬起……

兰说:你的裤子很漂亮,我笑她和我一样喜欢。粉白色的棉布裤子上绣了大朵大朵的花儿,兰说很像干花在扉页上。我说,如果书页长脚,你猜她会去哪儿?兰笑着说:去无人的地方。我也笑了,对,她一定想去无人的地方。

雨停了,我们也停了下来,这是一处废弃的角落,粉饰的繁华中竟然有一处这样的地方,悄悄的,悄悄的……残垣垒落,旧旧的篱笆。兰眯起眼睛望了望我,问:像什么?我也眯起了眼睛,在虚晃的缝隙里,这篱笆分明就是扉页泛黄中压制的干花哦。只是有些悲伤,如同珍藏很久的东西沐着雨色,曝着太阳,被蓬蒿侵略,寂寞憔悴……

我拉着兰走开,忧伤的人看到彻骨的裸露会结成愁怨的,打开的书页或许不舍得合上,但是终究还是要翻过的。

假如有人问我:幸福么?我会很肯定地说:是的。假如有人问我:你想去哪里?我会很肯定地说:回家!夏天里的梦很醒目,也很窈窕,就连伤口都好像是仕女头上的金钗划过的痕迹,割裂得很飘摇,馨香中的寒冷……古旧的东西会像花儿一样,重开,只是不知道会留存到哪里。大自然旖旎的风光,纵然万种风情,看到人眼里有的微笑、也有的啜泣。飘过的风不知道收敛了多少凋谢的波涛,不然怎么有雨来过?娇妍的珍宝,看不到它的衰老,暗夜里它会偷偷的闪光,一次又一次地问着枕边的孤独:我什么时候可以换一种颜色?静娴的寂寞无声地望着它,抑郁的芬芳永不消歇……

凉意轻渺,欲说还休!

心灵智语

忧伤的人看到彻骨的裸露会结愁怨的,打开的书页总会翻过的。我们不必为生活中的不完美而忧伤,其实生活的不完美才是生命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