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妈妈的话,她放下手中吃到一半的馒头,应了一声。可是,从椅子上起身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又拿起了馒头。就这样边走边吃地来到叶小弟的房门外。试探性地推了推,门是从里边锁住的。“砰砰砰”,她敲门。没有人响应。“叶小弟,快起床,再不起来你妈妈就对你有意见了。砰砰砰——”没有人应她。‘咦,他不在屋里吗?’她抓抓头发想。然后,一口吞下余下的馒头,重回餐桌回话去了。
“叶小弟他不在,我怎么唤他都不应声。”
“怎么可能?大清早的他不吃饭能上哪里去?去,再去叫门——”叶母使唤她说。
“妈妈有他房间的钥匙吗?”她问。
“那臭小子从来不许我进他的房间,我怎么可能会有他房间的钥匙,他……”
“丫头,钥匙给你——”小声插话高调将钥匙抛给了叶天枫的是叶父。
她接过钥匙,朝着父亲笑了一下,然后,拿着钥匙快乐地走了出去。她不好奇父亲为何会有钥匙,不见得叶母不好奇,只听叶母那夹杂着浓浓醋意的的质问声,“老叶子,你怎么可能会有儿子房间的钥匙,说,是谁给你的?”
叶父哭笑不得,“咱家所有的房间钥匙都有备份的。”敢情她连这个都想不到么。
叶天枫拿着钥匙,很顺利地拧开了叶小弟房间的门。他的房间,她很少来过,都已经不记得上次进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先是好奇的环顾一周,当她看到房间里显目的书桌书柜时,忍不住抱怨出声,‘妈妈真是太偏心了,明知道弟弟不爱看书,书柜居然比我跟小纯房间来得还要大。嗯,房间也要大上许多,那是什么?”她定睛一看,咦?她没有看错吧,是照片,啊,想不到叶小弟是这么自恋的一个人,她打赌,挨着床头的照片肯定是他自己的,呃,要么,就是……女生的?难道说,叶小弟有喜欢的对象了吗?这个臭屁的叶小弟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真的是很好奇呢!她迫不急待地凑过去,眼角地余光,隐约看到床上熟睡着一个人,她知道,那肯定是赖床的叶小弟。她也并不急着去唤醒他,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床头墙上沾着得乍看之下颇为眼花缭乱照片。“真像!”她先是一眼扫过,然后,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一抹傲然身影跃然眼前,她歪着脑袋,如是评价。“呵呵,像极了杨邻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本尊呢!”她开始喃喃自语。“等等,也许,真的是他本人呢!”给她熟悉感的不再单单是照片上的人,而是关于拍摄的人,哦,她想起来了,这些照片不都是她拍的吗?就是那次帮柳格格的忙拍下的杨邻翰的照片,可是,叶小弟为什么会有?难道说,叶小弟认识柳格格,然后,这些照片是柳格格送给他的吗?只是,好端端的,柳格格为什么会送杨邻翰的照片给他,便是她送了,叶小弟他会收下么。她心头浮现小小的不解,带着这种疑惑的心态她看向床上的叶小弟,吓!她的疑惑烟消云散。眼前,这鼻青脸肿身子躬成煮熟的虾状的人会是叶小弟吗?可是,这感觉……不是他又会是谁?“叶……小弟?”她都不敢伸手去晃醒他。可是,轻轻地柔声唤了他两声,他都没什么反应,她只得伸出右手五指,可临到他身上的时候,不加考虑地收住了其余四指,只留下食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臂膀。可能,她没能把握住力道,他皱着眉头不舒服地咕哝了几声,她收回手,不确定地看着自己的食指,好烫!她一脸诧异又忧心地用手去覆他的额头试探温度,“叶小弟,你发烧了!”她这一惊可不得了,就想奔出去将这一坏消息说给父亲听,好让父亲带他上医院,可是,不想,衣角却被人给拽住,死紧地拽住的感觉。她微愕,回头,一脸惊喜,“你醒了吗?太好了!你发烧了,我出去告诉爸妈,让他们送你上医院去……你听话,我很快回来,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她以为他不愿松手是担心她丢下他,又或者是身在病中,心理上比较空虚,想要人陪着。
“不准去——”他声音微弱,讲起话来很吃力,可是,却比平日多了一分霸道跟强势。
“为什么?”真是想不到他会这样说。
“我不想……让老妈担心。”他垂眸,一脸的病痛。
她看向他不再白皙俊逸的脸,转而是紫一道红一道地瘀伤,心里一痛,声音也禁不住哽咽起来,“谁打的?”这个叶小弟,都说了不让他打架闹事了,怎么就是说不听,瞧瞧,现在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
“不要告诉任何人,”他目光炯炯,锐利的眼神不变。“我睡一觉……就会好的。”
“真的没有关系吗?你这样说的话……我出去给你买药吧,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告诉我,我好形容给医生听人家方便开药方——”
“不用了……”
“要的,”她很坚持,“你也很想让自己脸上的瘀伤赶快好,不是吗?”幸好,她还有买药的钱。
他看着她,眸中,划过痛苦,不可抑制地疼——垂眸,极力掩饰自己的痛楚。很快地,他像是忍受不了极为不舒服地合上眼睛,“随你。”
“你告诉我,只有你一个人被打成这样,还是说,对方也受伤了?”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被打的话,她会找那人理论,质问对方为何要将她好端端地弟弟打得这般惨。
“他受伤?”他睁眼,看向她愣愣地盯着自己,径自笑笑,“我会比他更痛!”近乎呢喃。然后,一脸恍神地怔怔看着她。那眼神明明是在看她,可是,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向另一个人,复杂的眸子里,竟会有妒嫉的成分混杂在内。她怀疑自己看错了。“你……说什么?”她好像是听到了他说什么,可是,却听得不是很真切。她严重怀疑自己听力跟视力都出现了问题,不然,为何,老是会觉得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跟看到莫名其妙的眼神呢。
“没什么。”他有些僵硬地别开视线。语气,掺杂着些微的苦涩。
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尽管觉得心里头有说不出的怪异,可是,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因为,他平日里也是这样,经常一反常态的,她应该见怪不怪了。“你饿吗?”
“你以为……我现在的样子,还吃得下去东西吗?”他指着自己裂开的嘴角,自嘲地一笑。然后,像是牵扯嘴角地伤,他倒吸一小口凉气。
难为他,跟自己说这么久的话,都怪她多嘴,不跟问东问西的。她打定主意在他好之前什么都不再问了。“你等着,我帮你端碗粥。不吃东西,你的伤口很难愈合的——”她说,想了想又说,“你吃了饭我就给给取药去,对了,只擦药膏是不行的,我看还得给你取些退烧药——”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眼里写满关切。
他没有再说什么,几不可见地点点头,然后,就像困乏似地,疲惫地合上了眼帘。并没有再次叮嘱她不准告诉爸妈,因为,他全然地,相信着她。
叶小弟不是常胜将军,尤其是早几年的时候,他鼻青脸肿地回家是常有的事,每每都被母亲抱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上一场,然后,就气势汹汹地想要找人算帐,可是,叶小弟总是支吾着说不出敌人是谁,叶母有气不得撒,又是一番哭天抢地的搂抱着他心肝宝贝地叫。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年,然后,近年来,再也没有叶小弟狼狈回家的时候,叶母对此颇为欣慰,那就是自家宝贝改邪规正不再打架了。她哪里会知道,不过是因为,那些人打不过他了。
为了不让家里人看出个所以然来,她只得勉强吃完剩下的饭菜,香喷喷的馒头,可口的酸辣大白菜,甚至是诱人食欲的煎蛋,她都觉得味同嚼蜡。
“你弟弟呢?有没有在房间?有的话起床没,是不是昨晚鬼混得太晚,你怎么叫都叫不醒?”她才坐稳,叶母便问题连连。
“嗯嗯,他在呢!我叫他,被他臭骂了一顿,说是凌晨三点才睡觉,让我们,尤其是妈妈你,没事不要去打扰他的清梦。”她信口说道,然后,便装作不经意地捂住耳朵。
“什么?”果然,叶母的声音陡然拔高到最高分贝,“这个混小子,居然给我鬼混到三四点,我就不明白了,外边昏天暗地黑灯瞎火寒风阵阵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他?”
经验告诉她,叶母这样自说自话暴跳如雷的时候,自己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比较好。这样捣住耳朵听而不闻三缄其口的除了她,还有早就学聪明的叶以纯跟叶父。三个人对看一眼,然后,各自低头,埋头吃饭。叶天枫吃得很快,她想说自己吃过后还得盛上一碗米粥端给叶小弟喝。想到这里,菜也不吃了,三下五除二喝光碗里的汤。说了一声,“我吃饱了!”然后,端着碗就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