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她心里咯噔一跳,“他……在哪里?乔乐悠,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她紧紧抓着她的衣袖。
“他?哪个他啊?”乔乐悠皱着眉头拿开她的手。不解地问。
“我弟弟啊!”她一脸地急切。可是她的话,在旁人听来是那么地没头没脑。
“你弟弟?叶天枫,我不明白,我怎么会认识你弟弟?”乔乐悠的不解加深了。
李娜娜也是听得一头雾水,她不停地扭脸看台球俱乐部敞开的大门,几次想要打断她们的对话,都插不上嘴。她急得想跺脚,再不进去,她的邻就要走掉了。她可不确定这是不是唯一的出口。并且,她对于叶天枫的弟弟是没有什么兴趣关注地。“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哪里来得这么多话,要说话就边走边说——”
“怎么?娜娜,你要进去?”乔乐悠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她,她都说了里边的画面有碍观瞻了,她还要进去做什么。
“当然了,不然我来这里干嘛,难不成是我想你了来看你的吗?”李娜娜跟乔乐悠说话,向来不客气。
对啊,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她的弟弟,进去一看不就清楚了么。想到这里,竟也顾不得唤上同样急切进去的李娜娜一声,拔腿就往里边冲去。
杨邻翰冷眼看着那个男生被揍得奄奄一息。“我说过了,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是不是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呢,嗯?”
现场,不少人在围观,大家都带着看乐子的心态。同时还有人在揣测,这人到底是怎样犯上杨邻翰的,啧,真是不怕死的家伙。
趴在地上那人缓缓抬起头来,鼻子嘴角皆有血渍。额头,有层晶莹的湿润。听了杨邻翰的话,他停止抬头的动作,低头,闷笑,似自嘲,又似无意味地轻笑。可能,是笑意来得如此突然,又可能是牵到了身上的痛处,几滴透明地液体,自眼角无声地滑落。
“靠!不是吧,小兄弟,你是在哭么,呵,简直要笑死人了!”说话的是程强,只见他两步来到他的近旁,蹲下身子,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听着,不想讨打就离得邻远远的,你知道的,他向来是说话算话,并且,他有一个恶趣味,大概你是不知道的,那就是有事没事就爱耍些拳脚功夫,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惹到邻了,我也只能告诉你,你惹到了一个大麻烦。”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就……”他说不下去了,因为,这个本是一身狼狈不堪一击的家伙,却忽地抬起头来,那双才流过泪示过弱的眼睛居然散发着阴冷的寒光。这双眼睛的主人死死地盯着自己,饶是不动如山如程强,一时之间也难免心生忌惮,开始犯嘀咕。
“强,你怎么样了?犯傻了吗?”肖胜扬声唤他。
“强哥,需要我们把他拖出去吗?”那几个围揍他的人觉得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遂提议说。
“别问我,问邻去,毕竟,冤有头,债有主!”程强意有所指地说。不是因为他觉得这人不好惹,而是他觉得这个人难保性子就像打不死的小强,而他程强,最怕的就是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子的人。这种人一但对人事物心生执念,必定是纠缠到底,至死方休地。
“我不想再看到你——”杨邻翰看着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他对上他的眼睛。不以为意地说。尽管满身地狼狈,可是,如果忽略不计他此刻是趴在地上的话,任何人都不可能从他脸上看出丝毫地狼狈迹象。
“哼,你竟知道。”真是好大的胆子,明明知道他不愿意看到他还敢有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冷笑,从来没有谁,会让他产生如此大的屈辱感,便是他的死对头徐城恩,都不曾。
“我还知道,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收回方才的话。”他笑,从容不迫,笃定地心。
因为他的这句大言不惭又成竹在胸的话,本是对他不屑一顾地方海深开始拿正眼瞧他。心想这小子够狂,他凭什么说这种信誓旦旦的话。
而陆棋,听了他的话之后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杨邻翰,然后,陷入深思。
“哈,我还偏不收回了呢!”他发誓,他看到他就觉得难以忍受,又怎么可能容忍他的靠近,明明生得人模人样一副常人的样子,怎么会有那么一副龌龊的心呢!真恶心!这个时候的杨邻翰,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睥睨万物,骄纵得志,哪里能够做到设身处地地将心比心。
听了他的话,他不语,只是专注地看着他,这种专注,并没有肆无忌惮地流于表象,因为,怕是他流露出一分一毫,这个骄傲得不可一世地男人,怕是也不能够容忍。他不怕他将怒火发泄在他的身上,他只担心,会因此,再不能光明正大地看他一眼。眸中的贪婪,悉数掩去,抑在心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开始动作,想要站起身,因为,那人眸底的鄙夷,他再不愿意承受,他背负着他的厌恶,已经被压得挺不起腰杆了,如果现在连站的能力都没有,他也配出现在他面前吗?带着这样的心态,他咬牙站了起来,MD!真痛!忍不住又是一个龇牙咧嘴。喜欢一个人,没有错。这是他如此坚定的想法,这种想法,已经不知何时升值成了信念。喜欢一个人,没有这个人选择的余地,如果可以任由自己选择的话,他是绝对绝对不会自讨苦吃得去选择一个同性。尤其还是这样一个风流不羁傲慢无比的男人。这并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这个男人,对他这种感情,除了厌恶,就是鄙夷。说来,大家都不是厚道的人,自然不可能本着厚道的性子展现圣人才会有的宽容。他会这样对他,很正常,如果,他可以很坦然地接受自己,自己可能反而就不能适应了,该说自己什么好呢?自虐吗?“杨邻翰,我只是想跟你谈一谈——”他望向他的眼睛,“只有我们两个人……”
“嗤!”他以为自己是谁,也配和他谈一谈,他可不认识自己跟他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去倾听他令人作呕的心声吗?
“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是不会离开的。”他还有后话。
“你这是在威胁我?”杨邻翰微微眯起眼睛。
“如果,你硬要这样说的话——”他的声音有些苦涩,这样的对话,不是他所乐见的,但是,他知道,现阶段,他们的对话,只能是这个样子。
“我想,你搞错了,离不离开,由不得你,你们——”他随手一指,“请他出去!”看着他固执地不愿离开,杨邻翰差点儿出口的话是‘你不离开,我离开还不成吗?’可是,当他意识到这句话意味着示弱地时候就果断地掐断了。
那几个人,想要一拥而上,粗鲁地扭着架着他的胳膊想强行将他给带出去,他没有反抗,只是拿眼睛紧紧地盯着杨邻翰,似乎想要看进他的骨子里。对于他这种不加遮掩的目光,杨邻翰只觉愤怒,“相不相信,我能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听着杨邻翰又恼又怒的声音跟又毒又狠的眼神,他的心里,蓦地一痛,喜欢上这样一个人,真是自讨苦吃。他扯唇,苦涩一笑。神情有些绝望,“如果你可以让你高兴,我……无所谓!”
‘天呢!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呢,他们说的话一句一句拆开来读我还可以理解,如果合成连续的段子,我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说话的,都是些不相干的围观的人,也只有这些人,才会心无城府地说出自己真心想说的话。而其他的人,诸如程强他们,这些话,只是放在心里思虑。
杨邻翰的眸子酝酿着风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开始变得深晦,本是阴晴不定的脸显得更加深不可测。“还等什么,拉他出去,如果,他执意不肯走的话,那就打残他拖出去——”
他脸上毫无惧色,倒是旁人听了去,脸色大变,甚至有胆小者倒退一步。早就知道杨邻翰为人冷酷无情,今天才知道,他行事同样的冷酷无情。然后,三三两两地开始交头接耳,大家都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拦拦架说句话什么的。毕竟打架是小,将四肢健全的人打出问题来事大。可是,他们都在眼观鼻,鼻观心,让他们随声附和倒是什么问题,说到让他们带头发言,就成了问题。
闻言不止方海深跟陆棋,甚至程强脸色都一变,“邻,别把事情闹大,你们给他点教训就好,下手也知道分寸,明白吗?”他对着那些人说。
“看来,你不愿意给我我们两个独处的时间,那么,既然是你的愿望的话,我们就在这里谈好了。关于那天的吻,我没有后悔,不管你再怎么样厌恶我,我都……”
没有人注意到,杨邻翰是怎样出手的,只觉眼前黑影一闪,那人便捧腹,连连后退数步,并且,脸色苍白。
“住嘴!”杨邻翰脸色阴沉,“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打,往死里打,打到他求饶为止!”
一声令下,数人对那人拳脚相加。
当叶天枫跟李娜娜还乔乐悠赶到的时候,目睹的,正是这样一副令人不忍直面的画面。叶天枫觉得自己心跳都快停止了,那人,果真是她的弟弟,“住手,都住手,别打了,你们别再打了,你们想打死他吗?”她的脸色同样苍白,拳头握得紧紧的。想也不想地冲了过来。
“服务员?”程强定睛一看,她来这里做什么?
看到那个大喊大叫着制止的人居然是叶天枫,方海深不由自主地看向杨邻翰,而陆棋,则是将探究的目光放在被打的那人身上。
那些揍起人来毫不手软的家伙们自然不会因为她这个微不足道的声音而停止动作,何况,这个家伙并非完全放弃了抵抗甘愿被揍,当然了,他又不是傻子。
叶天枫见那些人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而本来还在奋起抵抗的叶小弟,在模糊中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人后居然忘记了反抗,平白地挨了好几下。看到这里,叶天枫眼泪就刷刷地流了下来。她不愿就在原地请求他们住手,不顾后果地扑过去抱住其中一人的腰,想要将他扯离叶小弟的身边,那个人不设防,一个不慎,居然被她给扯动了。可是,当她看到欺负叶小弟的还有五六个人的时候,急忙松手想要去推开另一个,可怜这个刚刚被她抱着腰的家伙正要旋转使力以便甩开束缚的时候,岂料人家提前松手,他原地转了一个圈后,因为使力过大,居然栽倒在地。围观的人笑作一团。
杨邻翰微怔,是她?她来这里做什么?这个白痴!看到她的动作,他的心忍不住提起,皱眉,“停手!都给我停手!别打了!”看到她差点儿被波及的动作,他上前几步,大声喝止。
听了他话,所有的人都住手了。
叶天枫眼里只有伤得惨不忍睹的叶小弟,“呜呜呜!你没事吧,他们……为什么要打你,明知道,会打你,你为什么要跑过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她的声音哽咽。满心地辛酸,满满地心痛。
“我没事!”他说这话时,并没有看向自己的姐姐,而是看向杨邻翰。颇为挑衅的目光。
“吓!你都伤成这样子了还说没事?”叶天枫真的很想敲醒他,事实上,她是真的预备这样做,可是,当她抬手的时候,盯着他的身子,哪一块她都不忍心下手,只得郁闷地作罢。
“啊,叶天枫,你快要吓死我了,刚刚多危险啊,你为什么要跑上来,拳脚是不长眼睛的你不知道吗?如果真的因此受伤了可怎么才是好,下次不准这样了知道吗?”李娜娜拍着小心肝絮叨了几句,然后,谴责的眼神就神奇地转化为爱慕的热切目光——